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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道玉再次鼓呼大学去行政化
78岁老人的教育呐喊
  • 2010年11月22日 作者:
  • 【PDF版】

    口人物简介

    刘道玉:1933年11月生,湖北枣阳人,著名教育家、化学家、社会活动家。1977年,出任国家教育部党组成员兼高教司司长,为高教战线上的拨乱反正和恢复统一高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1981年至1988年担任武汉大学校长,是当时中国高校中最年轻的一位校长。1988年3月6日,刘道玉因“任期已满”被免去武汉大学校长职务。

    刘道玉《彻底整顿高等教育十意见书》

    一、废除自学考试制度;

    二、取消不合格的在职研究生学位;

    三、砍掉一半大学的博士授予资格;

    四、大学必须与所谓“独立学院”脱离关系;

    五、让成人教育回归职业教育;

    六、停止大学办分校;

    七、整顿大学的科技开发园和研究院;

    八、实行教授定编制;

    九、砍掉2/3的大学出版社和学报;

    十、整顿“大少爷作风”,严查大学财务支出。

    他曾是全国最年轻的大学校长,却在22年前提早被免职。他是新中国高等教育兴衰的见证者,今年78岁,右耳聋了,右手也不能写字了,但他依然不停地为中国教育改革呐喊。继出版《一个大学校长的自白》后,前武汉大学老校长刘道玉先生的新作《中国高校之殇》付梓。在该书的序言中,刘道玉说,他热爱教育甚至胜过了自己的生命,看到大学之乱象,倍感痛心疾首,之所以写文章痛斥歪风,实乃良心驱使。

    为什么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寸步难行?问题的根源就在于教育部大一统的集权领导体制,垄断了一切教育资源。

    记者:您的新书《中国高校之殇》,从字面意思来看是,您认为中国大学精神已死?

    刘道玉:“殇”本来是指死亡之意,我是借用“殇”字来形容我国高等教育在“大跃进”中所受到的伤害,用“殇”字来形容大学精神丧失是恰当的。不可否认的是,我国传统的大学精神已基本死亡,包括严谨的科学态度和实事求是的学风也都荡然无存了。学风乃是学术生命之源,学风正,则学术兴旺,而学风坏,则学术凋零。我国高教上的种种弊端,都与大学精神丧失息息相关。

    记者:您认为目前中国的大学变革,最首要的是解决什么问题?

    刘道玉: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只要看看:为什么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寸步难行?高教上的乱象又是怎样造成的?问题的根源就在教育部大一统的集权领导体制,垄断了一切教育资源,把持着一切教育决策与管理权,剥夺了大学本应享有的独立自主权。在这样的体制下,谁敢越雷池一步,谁敢自行改革呢?

    几天前,我与复旦大学前校长杨福家先生讨论高教问题时,他说美国建国后的200多年里居然没有教育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才设立了教育部,但在其管理职责上,都是不管……而中国教育部恰恰相反,其职责是要管、统统管,甚至连在校大学生能否结婚,能否在校外租房,大一学生能否买电脑等,也都要发个文件。既然计划经济不能振兴我国经济,难道大统一的计划教育部能够振兴中国的教育吗?教育部放权了,就会出现我国教育改革园地里百花争奇斗艳的大好景观!

    记者:在推动教育改革中,您认为目前还有哪些可以切实推行、而又没有做的?

    刘道玉:从局部来看,亟须而又可以推行的改革措施有不少,教育部和大学的校长们应该是可以大有作为的。例如,民主选举大学校长,这是大学去行政化的关键措施;认真研究和回答“钱学森之问”,推行创造教育;建立大学教授委员会,赋予他们督察学术腐败的权力,制定学术诚信制度;开展通识教育试点,然后以点带面普遍推广;从严治校,清理不合格的博士学位授予点和导师;改革说教式的和不受学生欢迎的思想政治课;改革陈旧的课程体系,从知识的整体上设置一些新课程,等等。每个大学,应有各自的改革侧重点,办出各校的特色。

    今天批准学校筹备,明天批准专业设置,这不又重蹈老路了?

    记者:近来大学改革最受关注和期待的,当数朱清时先生主持创立的南方科技大学,您对南方科技大学有些怎样的看法和期待?

    刘道玉:朱清时提出了不少好想法,如“大学要去行政化,行政部门要为教授服务”,“不拘一格选人才,将从高二选招优秀的学生,从国外招聘高素质的教师”等。对于这所新办的大学,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充满着期待。

    最近,从媒体上得知国家教育部批准了筹建南科大,并同意把学校作为改革的试验田。我不禁担心,今天批准学校筹备,明天批准专业设置,再后来还要批准研究生授予权,最后还得接受它的检查和评估,这不又重蹈大学体制的老路了?请问:哈佛大学先于美国建国,它是由谁批准的?以色列建国前,于1932年创办了希伯来大学,它又是谁批准的?我国的西南联大又是谁批准的?

    我最想对朱清时校长说的是,如果深圳市计划投资100亿,那就请把钱捐赠给大学的董事会,大学就是名副其实的私立大学,享有完全独立自治权。

    我国高教领域的实用主义、形式主义和官本位主义,完全替代了西南联大的办学理念,致使冒进、浮夸、瞎指挥、造假、贪大求全和相互攀比之风盛极一时。

    记者:不少学者提出“教授治校”的方案,您怎么看?

    刘道玉:教授治校是蔡元培先生管理大学的核心理念,是尊重教授地位的表现。

    在我国现实情况下,既不可能实行教授治校,也不能兑现校长治校,核心问题涉及政治体制改革,在大学中党领导一切的做法,无论是对发挥校长的作用或是繁荣学术,都是有害的。因此,必须改革,实行党政分开。比如汪晖事件爆发已这么久,清华大学本来有足够的时间查清事实真相,却久久没有组织调查,这无论如何都是不正常的。孰是孰非,绝不能靠批汪和挺汪的人数之众,而只能依靠事实。

    过去发生在另一所大学的学术抄袭,群众纷纷要求身为院士的学术委员会主任调查,但他却说:“没有党委的指示,我不能调查。”这就说明,学术委员会的权力受到了掣肘,也就是说,学术腐败涉案人员,受到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的保护,所以清查腐败就进行不下去。因此,无论是清查经济腐败或是学术腐败,都必须建立独立的检察委员会,秉持“只认得真理而不认得利害”的大无畏精神。

    记者:不少学者言必称西南联大。您认为西南联大的办学经验对于今日的大学校长会有哪些启示?

    刘道玉:西南联大是我国高等教育史上最成功的典范,也成了绝唱,其教训十分深刻。既然西南联大办得如此成功,那为什么没有继承和发扬它的大学精神呢?主要是两个原因:首先是在革命的名义下,把包括西南联大在内解放前的东西,一律斥之为封资修的思想,一概予以否定,这种思想即使现在也不能说完全消除了;其次是自上世纪90年代后,我国高教领域的“三大主义”恶性膨胀,即实用主义、形式主义和官本位主义,它们完全替代了联大的办学理念,致使冒进、浮夸、瞎指挥、造假、贪大求全和相互攀比之风盛极一时,从而使我国高等教育问题频仍。

    我国大学的办学者普遍存在叶公好龙的思想,一些人喋喋不休地高喊改革、创新,但只打雷,不下雨;天天喊要建世界一流大学,但那些一流大学的经验又拒绝学习;口头上都赞扬西南联大的成功,但又不愿按照它的大学精神和理念去做。

    不避刀俎,为教育改革呐喊。

    记者:您有不少学生都是在教育部或者大学任职的,他们怎么看您对中国大学的激烈批评?

    刘道玉:近年来,我发表过许多教育评论和访谈,说是批评也好,或是炮轰也好。但是,我既无意取悦谁,也绝不想伤害谁,只想根据教育规律,说自己想说的话,仅此而已。当然,我知道自己发表的某些看法,肯定会引起在位的某些领导者的不快,目前我还没有明显地感受到压力和麻烦。

    但是,遭受不公平的事是有的,如我该享受的待遇被剥夺了,我应该参加的活动不被通知,学校也一直在致力于“淡化”刘道玉的影响或“去刘道玉化”。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基层的干部和广大群众,对我十分友善,在他们权限内帮我解决了不少困难,我衷心地感谢他们。

    一个人的志趣、个性、信仰和价值观一旦形成,那是很难改变的。为了坚持真理,我不顾个人利害。为了坚持自己的信仰,我不避刀俎,永远做一个真实的自我,依然不停地为教育改革而呐喊!

    据《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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