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孔雨童

    5·12三周年纪念系列报道

    震动国人的5·12大地震，已经快过去三年了。在5·12三周年之际，我们寻访了当年曾经参与震后救灾和援建的烟台人，请他们讲述当年的那些事儿。今日，本报推出系列报道之三。

    2009年7月，烟台震后第一支大型医疗队赶赴北川，孙涛是其中一员。赴川时，孙涛家中双亲都被查出患有癌症，但作为烟台的专家，他还是上路了。医疗队到达北川后，当地有了震后第一个骨科手术台，病人们不必再赶往绵阳等城市救治。

    讲述人：烟台山医院创伤骨科副主任医师孙涛

    “战地”手术台

    我们烟台医疗队是2009年7月去的北川。这时地震已经过去了一年，虽然我们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有些事还是出乎意料，比如要打着手灯做手术和手术过程中不断挪动手术床。

    到了那里，我们才知道地震时北川医院几乎是经历灭顶之灾，震后只剩下一个外科医生。当时，医院全部建在板房里，但是电力的供应很不稳定，有时正做着手术，忽然间就停电了，然后就赶紧叫护士打开手灯，她们一直举着到手术结束。北川的大雨，那真的就像拿着盆子往下泼一样，有时候板房顶就开始漏水了，这时如果恰好手术床在下面，我们就得临时换地方。但是也很怪，经常今天漏雨的地方和昨天是不一样的，每天手术前如果外面下雨我们就会想，漏雨不会又换地方了吧！

    那个时候，地震已经过去14个月了，大批在地震后骨折的病人都面临拆钢板的阶段。但是，因为当时病人们都是送到各地去治疗的，所以就有了各种各样型号的钢板，有的在北川根本都没有合适的拆卸工具。我们只能到市场上买工具，然后回来拆卸。有一次，一把手术的螺丝刀竟然是在一户修自行车的师傅那里借来的，我们给它消毒之后，才给病人拆下了钢板。

    一个老病号的菜籽油

    在北川，接触了无数的病人。有一个快60岁的老人，至今我还记得。

    他是在地震后自己从废墟里爬出来的，一条腿的骨头已经露在外面。按当时的情况他可能需要截肢。老人不愿截肢，后来骨头竟然在外面露了一年。老人的亲人们在地震中都死了，他买了一些酒精，天天消毒，但是伤口恶化得很快，发展成了骨髓炎———我们都叫它“骨癌”，因为非常难治，也很难恢复。

    我们到达以后，老人又来医院了，请求我们帮他治。这个手术风险很大，需要皮瓣移植，这是需要在显微镜下做的手术。其实我们没有把握，要知道入川之后给我们的要求是：零事故。这个要求在我们现在的医院都没法保证，更何况是那样经常缺少各项设备的班房医院。但是老人实在可怜，我们作为医生也没法拒绝。

    手术后，老人很幸运地恢复了。骨头被移植的皮肤和肌肉盖起来了，渐渐可以行走。有一天，他提着一大玻璃瓶的菜籽油来找我们，笑着送给我们就走了。其实四川的菜籽油，我们一直吃不惯，但是在场的医护人员都很郑重地接过了那个瓶子。

    老人的笑容让我们过了很久还觉得高兴。

    新建的学校让人感叹

    地震后在北川，新结合的家庭非常多。按照当时的政策，鼓励这些在灾后失去子女的家庭重新要孩子，有时在医院看到那些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我们会觉得很安慰。

    离开北川前，我们曾经去参观当地新建的擂鼓八一中学，这也是我们山东援建的。那宽敞的阶梯教室，设备齐全的多功能厅，有很多人性化设计的食堂，都让我们很感叹。当地人也说，以前的孩子们没有在这么好的学校上过学，希望学校能永远建得这么坚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