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娜

    “干我们这行的，日子没好过的，一年不如一年了。”烟台三站图书批发市场北洋书社的老板魏常君一谈起生意，每句话里都透出无奈。

    前些日子，素有北大与中关村“书香名片”之称的风入松书店宣布无期限歇业，被称为上海“文化地标”的季风书园宣布大幅削减门店。这两件接踵而来的事，让魏常君心惊的同时也非常感慨。他认为，传统书店，尤其是民营书店，大势已去。但，真的是这样吗？

    >>这是个星期天吗？图书市场的电梯为何静悄悄

    21日，星期天，上午10点半，烟台三站图书批发市场，运送图书的电梯静静地停在一楼。

    “给你说吧，以前这个电梯可是全天都闲不住的。这几年书店的生意越来越不行了，电梯一天也就忙活早上开门那两个小时。”高教书店的老板名叫于行阳，60多岁的样子，书生气十足。在他的书店里，偶尔会有一两个顾客进来，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周末。书店里还有一名店员，正独自在角落里看报纸。

    距离于行阳的书店不远，还有一家北洋书社，这里的顾客看上去稍微多点，但也不景气。北洋书社的老板魏常君说，北京和上海两家图书“大鳄”的经营困境，他们也在经历着。他说，烟台三站图书批发市场里共有30多家书店，目前的经营状况都不乐观。“如果现在有人愿意接手，我马上就转手。关键是找不到下家，谁都不愿往这个火坑里跳啊。”

    北洋书社是一家综合类书店，经营教辅书、工具书、社科、文学、儿童读物等多个门类。其中，儿童读物和教辅类书籍占了一半。记者观察到，在先后半个小时的采访时间内，走进北洋书社的3位顾客，买的都是儿童读物。对此，魏常君说：“现在网络太发达，买什么书都方便。最能消费图书的年轻人，已经没几个愿到书店来的了。”

    魏常君经营图书已经20年了，他说，他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不断上涨的房租和物流等费用，正在将他的利润压缩得越来越低。“5年前，我一个月的收入能比得上现在的半年。我周边做这行的朋友，很多都转行了。”

    >>不能坐着等死！书店老板又开了家户外用品店

    星期天，理应是书店里顾客比较多的时候。但是这个周末，于行阳的高教书店里却静悄悄的，连脚步声都听得格外清晰。那位正在看报纸的店员直到记者走近搭话时，他才抬起头来，问道：“需要点什么？”跟记者聊了几句后，他喃喃道：“今天早上倒是来了几位客人了。要是在非周末的时间，这里更冷清。”

    于行阳说，每年他们好多大小书商都会聚到一起，谈谈下一步的打算。但行内的人凑到一起，聊的最多的就是以后的出路。“大家现在能做的，只是维持，维持。”

    为了增加收入，干了12年图书生意的于行阳转变了思路。在新年到来的时候，他会腾出3个大型书架，专门卖挂历、日历。据说，这样多多少少可以增加点收入。

    两年前，于行阳终于觉得撑不住了，他在楼下又开了一家户外运动用品店，由他的儿女打理。他说：“经营图书的风险越来越大，我不能坐着等死。现在你看到的这一屋子库存，就是我这些年的纯利润。虽说书店转不出手去，但真要改行也怪舍不得。”

    >>在网上买衣服？哪有去商店过瘾啊！书也一样

    悲观情绪，正在传统书店，尤其是民营书店的老板间扩散。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大家都感受到了一种持续性的挤压。这种挤压，行内的人不约而同地指向了“网络”。

    于行阳开始做这行的时候，也是什么书都卖，但他过了几年突然觉得，综合类图书越做越难，年轻人基本上都被网络书店抢走了。想支撑，只能选择小众化经营。“那时我发现各个行业都需要资格考试，于是抓紧把书店的经营方向转到了这个方向。卖了四五年专业书，感觉的确比卖综合书要好一点。但这个好只是横向的，纵向的，已经没有可比性了。”于行阳说，现在整个图书市场的问题是，不是某个书店经营状况不好，而是这个行业已经走下坡路了。

    魏常君同样是这个看法，他认为，图书生意已经成为一个夕阳产业。干这行的，正在硬撑着往下干，没干过的，已经没人愿意涉足了。“书籍不会消亡，但是书店，尤其是民营书店，规模会越来越小，这毋庸置疑。”

    跟书生气十足的于行阳相比，烟台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谭成训对图书也非常“偏执”，但他要比书店老板们乐观得多。

    谭成训刚从南大街购书中心的半价书店买了上万元的图书。他说，他非常喜欢走进书店，在偌大的空间内享受淘书的快感。他认为，书店的日子都不好过虽是事实，但对于民营书店而言，打造一个良好的购书交流空间，做出各自的特色，还是能吸引住对图书比较“偏执”的那群顾客的。“在网上买书与在书店买书，那种感觉，就跟女孩子在淘宝上买衣服与逛商场买衣服一样。前者很丰富，却不具体，无法感知。后者，能让你有切身感受，非常有快感。”

    谭成训说，作为文化的推广学习，政府有理由、也应该介入。在政策上的扶持，也许会给民营书店带来一次不错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