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日获得茅盾文学奖后,诸多媒体一直没能联系上刘震云。23日,刘震云接受媒体采访对获奖首次作出回应。他称,茅盾文学奖越来越像“超女选秀”,逐渐成为一个社会事件。作为体制外的作家,他更看重茅奖的公正、公开。
茅奖过去是文学事件 现在成了社会事件
记者:获奖当天各路媒体在跟您联系的时候,都找不到您了。那时候的心情是不是特别不平静?
刘震云:一个作品的获奖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它又一次得到了承认,同时也不说明什么。作者和作品应该是分开的,茅盾文学奖评的是作品,获利的是作者。作品并不因为获奖多一个字,或者是少一个字。对于作者的说法会发生一些变化,但作品本身并没有变化。
记者:参加茅盾文学奖感觉像文学选秀,多轮选拔才出结果。
刘震云:参选茅盾文学奖像超女(选秀),像翻滚过山车。这次茅盾文学奖的评选,百余部里挑5部,经过6次5轮的投票,62个评委来评文学,古今中外还没有见过。茅盾文学奖的影响跟前几年非常不一样了,过去评奖只是文学事件,现在成了一个社会事件。
作者的身份不重要 评委必须有好眼光
记者:大家特别关心票数多的作者都是各省的作协主席,您怎么看?
刘震云:一开始我不知道主席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作家里面的主席会这么多。
因为我不是作家协会里的专业作家,我是体制外的作家,不知
道体制内的话语设置是什么。
但是有一点必须分清楚,茅奖评选的并不是作者而是作品。所以作者本身是什么身份不重要。比这个更重要的是评委,62位评委对这次评奖的态度。
好的评委起码应该具备两个方面,一个方面必须眼睛好,必须能发现作品的不同。第二点,茅奖是国家级文学奖里面的最高奖项,评委应该有国家级的水准、目光、视野,甚至要有世界文学的目光和视野。
记者:5部获奖作品中,大家最喜欢读的是《一句顶一万句》。
刘震云: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读者的支持和喜欢比作品重要得多。
阅读是创作的研发,阅读是创作的一部分,如果你的创作引不起阅读,还说是好作品,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不信。
有人说好的作品是属于少数人的,这是自欺欺人。真正好的作品流传的广度和深度是前所未有的。像孔子的书、司马迁的书、施耐庵的书,李白、杜甫的诗。另外读者的鼓励能坚定我的信心:我是一个好作者。不是说证明我多么聪明,而是证明我是一个喜欢创作的人。
不是刘震云写得好 是书中人物对话知心
记者:《一句顶一万句》是部乡土文学作品,为什么故事重点却放在意大利牧师身上?
刘震云:其实在《一句顶一万句》里面,意大利牧师老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意大利牧师,我们才可以更好地认识中国社会,认识中国乡土社会,认识中国人的情感和丰富的内心世界。
记者:你说过这是你创作的最好的作品,这部作品是不是有特别的意义在其中?
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的写作对我最大的意义,是我跟文学的态度之间的关系突然发生了变化。
过去我在写作品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有话要说才写东西。到了《一句顶一万句》,我发现作者要说什么不重要,作品中的人物要说什么才是重要的。我每天写作不是在写而是在倾听,我突然发现我写作获得了极大的自由。
如果《一句顶一万句》写的还有可取之处的话,并不是刘震云写得好,是老曾还有老詹、杨百顺他们说得好。
记者:这部作品还有修改的空间吗?
刘震云:现在让我说《一句顶一万句》好不好?我写的时候肯定觉得是好的,作品的广度、深度、视野没有问题。现在我如果再跟老曾他们对话可能就不一样,这就是文学的乐趣。我会把我的变化放到下部书里跟另外的人物交谈,说得更深入一些,更知心一些。知心对文学是非常重要的,每本书里知心的话和潦草的话,质量是不一样的。
本报记者师文静据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