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凡 实习生 戚海龙

    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享誉海内外的华人科学家丁肇中，专程赶到济南祝贺山东大学110周年校庆。在16日的媒体见面会上，丁肇中非常坦率，面对记者提问，他多次诚恳作答“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而并没有力图展现其博学一面。

    “像我这种人，能力是很有限的。拿诺贝尔奖在科学上是最高荣誉，对世界对科学有很大贡献。拿物理学奖的，只限于对物理有贡献，绝不代表对任何事都有贡献、对任何事都有能力，像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完全不知道。我没有资格回答。”

    ———丁肇中

    “学校里开会，我从来不去。任何给我的职务，我从来都不接受。从来不去做别人的评审委员会的委员，也从来不教书。百分之百的时间做这个实验，做完这个实验再做第二个实验。第一个实验、第二个实验、第三个实验……”   ———丁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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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法磁谱仪(AMS02)是一个安装于国际空间站上的粒子物理试验设备。其目的在于探测宇宙中的奇异物质，包括暗物质及反物质。2011年5月16日，阿尔法磁谱仪随“奋进”号航天飞机升空。山东大学空间热科学研究中心主任程林率领的团队负责为AMS02研制热系统，并因此获美国宇航局特别嘉奖。

    爱吃山东大葱，信任山大

    丁肇中的祖籍是山东日照。16日上午的媒体见面会上，记者请他评论对山东人和齐鲁文化的印象。

    “山东的饭很好吃，虽然我离开山东很久了，但是葱、蒜还有小黄瓜都是我特别喜欢吃的。”他沉思后最先谈到的就是家乡美食，引起笑声一片。

    虽然现在谈吐之间早已没有山东口音，但在丁肇中的印象里，一回忆起小时候听父母讲山东话，仍然觉得“很亲切”。

    随着奋进号航天飞机搭载AMS02探测器升入国际空间站，开始对宇宙中反物质与暗物质的探索，丁肇中再次为世界瞩目。

    “我相信，未来20年，我们对宇宙探索的重要成果将会在山大出现。”15日，在山东大学庆祝建校110周年纪念大会发言时，丁肇中对山大程林教授领衔的AMS02热系统团队给予高度评价。

    “在参与AMS02计划的16个国家的研究团队中，您为什么选中了山大团队？”记者问道。

    “我在麻省理工学院任职，我以前的学生和同行有很多分布在世界各地。有人问我，在美国，你选了两个学校，一个是耶鲁大学，一个是麻省理工。美国还有很多很好的学校，你也有很多的学生在那里做教授，为什么不选他们？主要的原因是这件事情从来没有人做过，绝大多数人认为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做这件事，你一定要集中精力，只做这件事情，这就是我选择山大的原因。”

    丁肇中的回答透露出他对山大的信任和信心。

    不开会不当官不教书，只做实验

    面对媒体的丁肇中，显得谨慎而执拗。如果一个记者连续问他两个问题，他的回答往往是“最好你问一个、我答一个，要不然容易引起误会。”

    而当记者问到科学研究领域以外的问题，例如“中国大学要建世界一流大学该怎么做？”抑或“中国大学该如何培养拔尖创新人才？”他会注视着提问者的眼睛，认真地说“不知道”。在约40分钟的媒体访谈时间中，他对五六个问题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不知道”，诚实而认真的态度令人钦佩。

    “我通常是集中精力，只做我能做的事情。”丁肇中说，“像我这种人，能力是很有限的。拿诺贝尔奖在科学上是最高荣誉，对世界对科学有很大贡献。但是拿物理奖的，只限于对物理有贡献，绝不代表对任何事都有贡献、对任何事都有能力，像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完全不知道。我没有资格回答。”

    丁肇中还告诉记者，在领衔AMS02计划的研究中，他对跟随他工作的16个国家的科研团队中的所有人有一个共同的要求，“只跟我谈业务”。在每三个月召开一次的例行会议中，他要求与会者“只谈你做了什么事情，做得怎么样”。

    丁肇中喜欢做大型实验，他自言“生活比较简单，除了做实验以外，什么事情都不想”。他举例说，“学校里开会，我从来不去。任何给我的职务，我从来都不接受。从来不去做别人的评审委员会的委员，也从来不教书。百分之百的时间做这个实验，做完这个实验再做第二个实验。第一个实验、第二个实验、第三个实验……”

    做科研只有第一，没有第二

    面对学生们，丁肇中则更多流露出幽默和坚韧的一面。

    “您在实验或生活中遇到困难时，有没有想过要放弃？”一名在山大热科学研究中心读书的女生在媒体见面会上问丁肇中。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丁肇中语气坚定地说。“那您如何排除外界干扰一心一意做实验？”女生继续追问。

    “科学不是投票选举，可能有一万个人反对你，不代表他们是对的。极少数的人把大家的观念推翻以后，科学才能向前走。”丁肇中说，“所以我每一个实验，经常受到很多人反对，但我比较宽宏大量，能原谅别人的错误。因为每个实验对科学上稍微有点小贡献，现在反对我的人就比较少。”

    16日下午，在山大中心校区科学会堂里，走道和座位上都坐满了来听丁肇中讲座的学生。

    一位学生引用另一位华裔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老先生”的经历来向丁肇中提问职业规划。“虽然我是1936年出生的，但我自认为还不是个老先生。我现在仍然每天早上8点去实验室，晚上10点回来。”话音刚落，他也会随着学生们一起呵呵笑起来。

    他还告诉学生们，“别人做不出来是别人的事，与我们无关。正因为别人做不出来，我们做得出来才更有意义。做自然科学研究，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第二就是最后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