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钦国
2月5日,正月初六,傍晚,新春的第一场雪降临泉城。久违的瑞雪改变了泉城平时的模样,“山尖全白了”,这座城显出静谧闲适的样子；雪中的群泉更是滋润欢畅,有泉首之称的趵突泉尤显具象之美。
一冬无雪天藏玉,雪落泉城水无痕。刚开始,那雪花说不上大,细细的,温温的,密密地斜织着,似盐一样簌簌从空中洒下,如鹅绒般薄薄地遮盖在各式各样的彩灯和造型上,形成难得一见的透视之美。此时,趵突泉公园华灯初上,游人稀少,几位外国游客打着花花绿绿的雨伞,兴奋地在夜色中拍照。那雪似有若无地积在他们卷曲的头发上,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似乎格外享受这大自然的厚爱,不忍拂去。
未到趵突泉边,就远远看到一团团雾气冉冉升起,在彩灯照耀下,下落的雪花与上升的蒸气织成一幅雪花为纬、泉水为经的锦缎,色彩斑斓,似真亦幻。刚到池边,便听到汩汩的泉水声,也许是因为傍晚,也许是由于游人渐少,那声音听上去竟比平时大了不少。走近了,越发看到三股水争相吐珠喷玉,虽然一冬无雨,水位下降,但“泉源上奋,水涌若轮”的胜景还是显现于眼前。整个泉池周围雾气缭绕,热气袅袅,有点潮湿,也有点暖意,身临其间,如临仙境。
漱玉声吟长短句,赏泉人醉古今情。踯躅前行,那雪愈加密了,很快就把衣服打湿,却感觉不到冷意,在彩灯的照耀下,晶莹的雪花有点刺眼,但大都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就融化了。那有幸亲吻光滑石板的雪花,则悄无声息地融化了,趁人不备渗入秀美的漱玉泉中。漱玉泉珍珠串串,水泡争着翻滚上涌,泉水清澈,游鱼细石,硬币石板,在昏黄的灯光里仍历历可见。久居这里,便会成仙,要不,为什么条条鱼儿都如此妩媚秀丽、灵气思溢呢?鱼儿尚且富有灵性,李清照写出那么多的名词佳句就不难理解了。
漱玉泉的美并不在于大,其工于巧、秀于慧、美于内、显于形,李清照纪念堂的墙壁上那潇洒的书法与秀丽的诗文为此做了生动的诠释。郭沫若先生为李清照纪念堂题写的“趵突泉畔大明湖边故居在垂杨深处,漱玉集中金石录里文章有后主遗风”的那副名联,则更彰显其难得的人文之美。
泉雅无须大,大有大的气势,小有小的妙处,那些如柳絮般的俗名之泉同样不甘寂寞,吟唱着属于自己的泉水之歌。谁说俗到极点不是美呢?水在涌,风在吹,雪在舞,雾在飘,整个趵突泉公园的上空和周围都弥漫着层层的雾气,轻轻的,软软的,柔柔的,明明看得见,可又抓不着；明明感受得到,却又接不着,飘来飞去的,潮湿而温暖。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白雪撩人,暗香浮动,数枝梅花在微风中开得正艳。那雪花落在梅花之上,竟分不清是雪增白了梅,还是梅增艳了雪,二者相映争辉,也应了“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佳话。温泉、廊亭、石桥、腊梅、雪……一切尽显趵突泉的美和柔,自然之景,天然之美。此时,人便成了它们的点缀和陪衬。
飞雪迎春到,泉城春来早。此花不与群花比,泉水旁的杨柳内芽初黄,不被人关注的迎春花早已传递着初春的气息,萌动着泉城又一个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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