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一点痛
2014年02月24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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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杰
节目一开始,主持人向在场的观众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怕疼的举手。”
众人纷纷侧目,然后陆续将手举了起来。大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在主持人的示意下,一位女子走上了舞台。
“我天生无痛感。”女子话音一落,举座惊嘘。她说自己今年已经23岁了,从小到大根本就不知道“疼”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小时候打预防针,看到周围的小朋友都哭,自己也跟着哭；上学时,遭遇到磕碰后,最多只能感觉到血液往外流动；参加工作以后,一次领导让她帮忙倒一杯热水,她不小心将沸水洒在了身上,手臂上立刻起了一片水泡,但她丝毫没有感觉。她说,因为没有痛感,吃饭时自己曾经咬穿过舌头,为了安全一直都带着塑料牙套。
看着她身上的疤痕,听着她伤感的描述,现场的空气一点点在凝固。为了调节气氛,主持人善意地开起了玩笑:“世间的事儿,有弊就有利,等到你生孩子的时候,不知道会被多少产妇羡慕呢!”她摇摇头,硬挤出一丝笑:“医生说,患这种病的人,是不可能怀孕的!”
最后,女子说:“我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想知道‘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以前有位同事,因车祸被撞成了植物人。那天,我们前去看她,她的丈夫正在为她擦脸、按摩。这时,隐约传来一阵恶臭,气味来自邻床另一位植物人患者。她的家属赶紧帮忙处理,一阵忙碌之后,满脸倦意的家属们孩子般地欢呼起来:“谢天谢地,终于排泄了!快,赶快告诉医生!”
同事的丈夫送我们出来,他耷拉着脑袋,似自言自语:“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能那样哦!”见我们不解,他解释道:“医生说,有排泄就是有代谢,说明病人对流食吸收得好,康复的希望会更大!”
处理病人的污物,在一般人看来是最折磨人的。但是到了同事的丈夫那里,却变成了日思夜想的事情。
和哥们儿一起去看电影。到了一个充满悲情的桥段,他竟然拿出了纸巾。我不禁感到好笑,一个大老爷们儿,在电影院里抹眼泪,丢不丢人?回到家,我越想越感到好笑,便拿出手机给他发去了一条信息。一分钟后,便收到了他的回复:有泪水在,我感觉自己依然饱满。
那夜,我辗转难眠,不断地问自己,究竟从什么时候起没有了哭的欲望,甚至丧失了哭的本能?纷繁的尘世,正逐渐把我那颗柔软的心变得沉硬。
虽然我怕痛,但还是请给我一点痛吧!让我好好感知这个世界的流转,让我细细体味自己的存在,让我证明自己并没有被岁月磨砺得已经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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