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丽
作为一个菏泽人,18岁开始我就在外地上大学、工作。和他人谈话时若是提到家乡,他们总是一脸艳羡:“你们那里的牡丹很有名哦。”其实,我的记忆里只有小时候妈妈带我去过的牡丹园,至于牡丹究竟怎样动人,并没有什么感觉。真正认识到它的美,是在回到故乡后。再次闻到牡丹花香,再次看到牡丹花海,竟如老友般熟悉,长久萦绕的乡愁一消而散。我终于明白外地人的那种艳羡,也终于清楚自己的心之所归。
牡丹盛放时的一天,因为采访,我来到曹州牡丹园。天上正飘着雨,整个园子里浮动着清幽的芬芳,细雨如同泡茶一样泡开了牡丹花的气息。花儿大朵大朵地绽放着,饱含水珠的红色娇艳欲滴,一扫潮湿天气的阴霾。这份管它晴天雨天,该开时就开,开就开得雍容大气的劲头,颇像波澜不惊、从容淡定的美妇,更应了刘禹锡的那句“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虽然是雨天,但并没有影响游客们观花的兴致,打伞游园的人们随处可见,伞下时不时地传来感慨:“怎么这样美!”还有率性的人直接扔了伞,跑进花海里,大喊:“就住在这里吧!”我忍不住笑出来,一种说不出的骄傲、自豪,在心中油然而生,并为自己曾嫌弃这座城市而后悔。
据说牡丹在中国有1500多年的栽培历史。菏泽牡丹栽培始于隋,兴于唐宋,盛于明清,至清代成为中国牡丹栽培中心,以其花大、型美、色艳、香浓著称于世。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曾赞美“曹州牡丹甲齐鲁”,并为曹州牡丹中的两种绝品——葛巾紫和玉版白写了一则爱情神话故事《葛巾》,更使得菏泽牡丹声誉远扬。
故事里讲到,曹州牡丹名冠齐鲁,洛阳书生常大用慕名来游,住在一个官宦人家的花园里。在花园中,他偶然遇到一位美貌绝伦的少女,转睛而逝。常大用爱慕至极,相思成疾。一天,常大用又遇到这位少女——葛巾姑娘,就跪在地上苦苦求婚。葛巾被他的真诚感动,同常大用一起回到洛阳,并把妹妹玉版介绍给常大用的弟弟常大器作妻子,各自生了一个儿子。然而常大用非得探究葛巾的身世,终落得凄惨结局,徒留两株牡丹——葛巾紫和玉版白给后人。也许由于故事比较哀婉,这两种牡丹长得格外惹人怜爱。
如果说葛巾的戏说成分大,那百花园内的牡丹王则是真真的从历史到现在的见证者。这株“明代牡丹王”是明朝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栽植的,在百花园中是资历最深的“元老”。“明代牡丹王”品种名叫玉翠荷花,今年已经有404岁的高龄了,它植株高达2.6米,花冠直径5米,平均每年开花400余朵。因年数悠久,枝叶繁茂,牡丹王是陆续开花的,有的花朵将要凋谢,而有的花朵却未开绽,所以牡丹王的盛花期能达到近20天。来菏泽游玩的不少老年人更喜欢和“明代牡丹王”合影留念,要把这长寿的好兆头带给自己。
很多人认为菏泽牡丹不外乎就是观赏花,开过就没什么用了。其实牡丹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人们对牡丹的认识,也是先从它的药用价值开始的。牡丹的根经过加工后称“丹皮”,是历史悠久的贵重中药材。菏泽丹皮历史上称“曹丹”,比一般丹皮更有特佳药物疗效,“曹丹”久放不易发霉,被列为上品,畅销国内外。
那个曾经年少爱追梦的我,一路逃离家乡。如今游子归来,才发现故乡的云一直都在,这里的牡丹花鲜艳依旧,只是以前的我从未发现。今后将不再离开,因为我已找到不到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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