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子骞墓柏森森
2014年07月0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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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葆元
  古老的山水画中那些怪松虬干绝不是画家杜撰,正是神州大地上那些古老植物的写照,那是树的美学,没有百年千年厉风严霜的培育,绝造就不出这样的神奇,闵子骞墓就拥有这样一片柏树林。
  如今百花公园旁的闵子骞墓已经改变了旧时的模样,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不止一次去拜谒过那块墓地,目睹了墓地由荒而废的过程。
  1971年我在济南城的东部工作,出花园庄东望,一片绿洋般的玉米地,骑着自行车在蜿蜒的小路行走宛如大海行舟,除了孤单还有几分恐惧。大海的深处突然隆起一座绿丘,黑黝黝地怪异,那就是闵子骞墓。走近了才看清那一片黑黝黝的绿云是柏树林,长在一个封土堆上,土堆像一座山,荒草间被踩出小路,有坡无阶,循坡而上便进入林中。
  这时更加恐惧,无数怪异的枝干罩在头顶,狰狞着变幻着神容鬼态,中国文化对于神异的描述一下子置于眼前,想摆脱也摆脱不了。这时候突然明白,古老的山水画中那些怪松虬干绝不是画家杜撰,正是神州大地上那些古老植物的写照,那是树的美学,没有百年千年厉风严霜的培育,绝造就不出这样的神奇,闵子骞墓就拥有这样一片柏树林,除了曲阜孔林,山东好像还没有这样的林木。土丘前有一座残破的殿宇,不甚宏大,断瓦残砖仍不失庄严,祭坛依旧,祭坛后的神像荡然无存。享殿前散落着几尊石雕,这就是荒芜的闵子骞墓。
  那是一个文化荒芜的时代,闵子骞因孝行被扫入历史垃圾堆,他的墓自然也成为历史的遗弃,我见证了一个历史证物被遗弃的样子。在美学的原则上有一个概念叫残缺美,被扫入历史角落的闵子骞墓仍以它的残缺展示着它的精神,那片柏树林是活着的历史,散落的石雕是盗墓人垂涎的珍宝,在一段时期竟被财富的眼光忽略了。
  我再看到闵子骞墓地时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民居在此时大开发,那墓封土荡然无存,柏树林砍伐殆尽,土堆周围耸立起一围高墙,墙内是居民楼。这是废了的闵子骞墓。现在我又见到了闵子骞墓,一处优雅的小园,道具般修起一围土丘,多了些许灵秀,缺了历史的沧桑,尤其那片柏树林的消失显出了整修的敷衍与单薄,闵子骞墓只是一个曾经的历史地标。 
  那么这座闵子骞墓是不是他的安息地呢?答案并不肯定,这只是一座衣冠冢,甚至连衣冠冢也不是。那为什么要在济南这个地界修一座闵子骞墓?这座墓建于北宋年间,有苏轼、苏辙的文字为凭,即使宋代距离闵子骞的卒年也有千年的历史。这就涉及到中国的墓葬文化,中国古老的墓葬除了殡葬还有祭祀和弘扬的功能,帝王墓还有虚设障目的功能,虚设是为了防止盗墓,若闵子骞没有什么身后的厚葬,那就是以墓为象征弘扬他的孝行精神。古人的弘扬是以祭祀为形式的活动,而墓这种形式是最好的象征品,于是名人墓一名多墓的现象在海内不鲜见,汉朝王昭君的墓在内蒙古大草原上竟有十多处,不独因为她的美丽,实在是因了她是民族和亲的使者。闵子骞据考证应是曲阜一带的人,按照中国落叶归根的墓葬原则他的墓应该在曲阜,可是在河南范县也有一处宏大的墓葬,无须去辨真伪,历史留下的是历史精神,历史精神就是由这些历史文物为依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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