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麻师傅找到一个拆旧床垫的活儿,一天80元。 本报记者 陈文进 摄
如麻志忠一样,每日上千名农民工聚集在济南全福立交桥下的零工市场上,白日夜间,风里雨里,为了生活,亦为了生存。
本报见习记者 周国芳
“网吧一晚才10块钱”
算起来,麻志忠已经在全福立交桥附近的网吧里呆了三个晚上。
“昨天接了个晚上的活,在世茂王府城工地上帮着挖沟。从下午6点干到晚上10点,房东到了晚上9点半就锁门不让进了,只能去网吧通宵。”来自德州平原县的麻志忠在济南魏家庄租的房,每月180元,10平米的房间里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干了一天活就不打算找个宾馆休息一晚?”
“宾馆多贵啊,网吧里有空调,又不冷,一晚上才10块钱。”麻志忠笑着说。
13日晚10点,完工的麻志忠坐车赶回全福立交桥下。即使再远的活,只要能搭上末班车,他都会回到全福立交桥下,似乎这个地方才是他最熟悉的。
“我们常去的那家网吧,专门开辟出来一个小隔间给我们零工通宵。人家知道我们都是图便宜在这睡觉休息,所以就弄了一个十五台电脑的隔间,里边全是等活的零工。”为了多挣点钱,麻志忠总是抓住机会白天干了晚上干。光2014年12月份,他就在网吧里住了十晚。
“我去!我去!老板!”
走了大约10分钟,麻志忠和三名工友到了熙熙攘攘的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在得到人群中没有招工的信息后,麻志忠才放心地去吃早餐。
时刻挂念着“来活”的麻志忠,吃饭时也不忘看着过往的车辆,恐怕错过“下去”(在市区找到工作的行话)的机会。填饱肚子,与脸熟的老伙计打个招呼,麻志忠也加入了拥挤的人群。
“招推土的,12块钱一方土,20米的上坡,要十来个人。”听到这儿,麻志忠赶紧冲上去。“我去!我去!老板!”
无奈,抢在前头的他却没能“被带走”。
就在一筹莫展时,麻志忠的电话响了。“以前一个做木匠的朋友,介绍我们去汽车东站对面的环联假日酒店干点搬料、搬床的活,一天给80块钱,一共要四个人。”
6点半,麻志忠坐上公交车,开始了他忙碌又知足的一天。
犒劳自己时喝一碗羊汤
半个小时车程,尽管公交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但麻志忠始终没坐下。“身上干活干得太脏了,有座我也不坐,给人家弄脏了,不好。”
到了施工现场,打电话来的木匠讲了讲怎么干。“楼下有一车两厘米厚的面板和油漆,搬到五楼就行了。上午就干这个活,下午再说。”
麻志忠领到的是和工友搬料的活,整整干了一个上午,上下电梯几十趟。直到中午12点,老板招呼着大家可以去吃午饭了,他才放下最后一趟料。
连着忙了三天,为了犒劳自己,麻志忠“奢侈”地喝了一碗羊汤,吃了三个烧饼。“我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一起来的木匠这一天能领180块钱,人家懂行,我就只能用自己的力气干点活。”
搬了一上午的料,麻志忠下午的活相对轻松,帮着撕旧床的布边。
“上个月14日,兜里边只剩下10块钱的现金,接下来的三天没等来一个活,没去取钱更不好意思给人家借钱,就这样啃了三天馒头,没舍得买菜吃。”麻志忠一边撕一边讲他打零工的遭遇。
今年不光没存钱还取钱
与别人不同,麻志忠患有银屑病,找工作更难。“饭店都不要我,以前在烧烤摊上干过,后来病得严重了,人家也不要了。”
拿着用布包起来的刀片干活,麻志忠一不小心划破了手,血染红了包刀片的布。“没事,这在干活的时候是家常便饭。”来不及止血,麻志忠继续干起来。
“去年干的时候,一个月能存下两千来块钱。今年不光没存钱,还从里边取钱。每天桥下等工的人‘下去’的最多五分之一。”上个月只挣了不到一千块钱的麻志忠很无奈,过年都不打算回家了。
下午5点,拿到80元工钱的麻志忠回到全福立交桥下,期待能再接个“夜活”,然而没能遂愿。
傍晚7点回到租住的房子,换下三天没脱的衣服,洗了洗三天没洗的脸,麻志忠又陷入明天干什么的忧思中。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PDF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