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沦陷
逃到哪里都难有安乐
2015年03月0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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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2月,日军用日本造钢梁在被韩复榘炸断的泺口黄河铁桥旁边重新铺设了一座临时用桥,日本画报上称之为“黄河假铁桥完成”。 (资料片)
     “最可怕的不是日本人在后面追,而是看不到日本人却能时时感到日本人就在身后不远处窥伺……那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惊吓,熬心……”当年遭遇的一幕幕仍常像电影一样,回放在92岁的济南老人雍延珍眼前。
  法国哲学家萨特曾说:占领往往比战争更可怕,在占领这一暧昧的处境中,我们真的不能行动,甚至不能思想。
  1937年12月27日,日军攻占济南城,济南沦陷。在那样的战乱时代,每一个人已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像只飘摇的小船,与国家这艘巨轮紧密相连。
  本报深度记者 寇润涛 刘志浩

本想路过济南,却呆了一生
  张东木辗转从辅仁大学回到济南两个多月,攻占了北平的日军就沿着津浦线一路南下了。
  这是1937年的初秋。
  那一年,张东木24岁,在辅仁大学化学系就读大二。
  亲日政权希望文化精英为之服务,力阻外逃。由于津浦铁路中断,人们设法取道天津,乘船至烟台或青岛,沿胶济铁路到济南,再转津浦铁路南下。
  国立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纷纷南迁。辅仁大学是教会学校,并没有南迁的打算。
  日军铁蹄下的北平城,早已成了众学人心中的“危城”。
  时任北大秘书长的郑天挺是北大最后一批南下的学人,他这样记述当时政治环境和学人心态:“当时教职工到校者寥寥可数,多数同仁都想早离危城。”
  担心日本人迫害,辅仁大学一些学生也开始逃离北平,奔向“西南大后方”,张东木就在其中。
  南下避难,是留给那个时代的深刻记忆。
  那一年,济南城里的雍延珍只有14岁。“日本人来了,快跑!”这样的呐喊对于走过那个时代的她来说,很难忘记。
  “周围的人不顾一切逃命,最可怕的不是日本人在后面追,而是看不到日本人却能时时感到日本人就在身后不远处窥伺。从来没有真正遭遇过日本兵,但那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惊吓,熬心……”
  雍延珍不认得张东木,却知道济南赫赫有名的老字号大染坊——东元盛。
  张东木是东元盛的“张家老三”。
  张家老宅在锦缠街和锦屏街之间,也就是如今制锦市小区锦缠街47号。   1937年之前,“东元盛”这块牌子在济南已有二十多年光景,创始人兼老掌柜就是张东木的父亲张启垣。东元盛也是全国第一家将手工染布转变为机器染布的民族企业。
  济南制锦市里染坊林立,东元盛不是最大的一家。
  1933年春,王文蔚等人创办利民染厂,第二年,东元盛染厂添设机器改为机器染厂。1936年,德和永、中兴诚两家染厂也相继开工投产。中小型手工染坊在当时大概有50余家。
  1934年,由于“麦棉借款”和“币制改革”的影响,纱价上涨,各厂获利很多。1935年,各厂纷纷增加设备,出现了纺纱业所谓的“黄金时代”。
  济南纺织业的繁荣,在城市道路的命名上可见一斑。
  济南史志上记载:“当时,济南纺织业较为兴盛,根据古时织物‘长者为经、短者为纬’的称说,命名商埠区内的东西方向道路为‘经’,从北以铁路为限的‘经一路’向南依次排列;把南北方向的道路命名为‘纬’,从东起十王殿的‘纬一路’依次向西排列,与经路垂直相交。”
  此次南下,张东木的目的地并不是济南的家。张东木本想回家看望一下,接着就走,“去大后方”。 
不管世道多乱一家人要守在一起
  从北平逃出来的张东木,留着齐额平头,脚踏一双青布平底鞋。和同学们一样,他没有来得及多带些衣物。
  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出行都是毫无准备。
  根据沈从文和林徽因各自的回忆,当时,火车沿胶济线行驶,不时有日机掠过。每当这时,列车就紧急停车,并发出警报,男男女女便慌慌地跑下车去,急忙跑到铁路两旁的地里隐蔽,等敌机远去再返回,“日机飞得很低,几乎可以看到机身上红色的‘太阳’标记。”
  张东木也看见,铁路线沿途两旁,战壕已经挖掘好,还不时有大兵来往运送军械。如果想到这里不久后也将成为肃杀惨烈的战场,必定会有酸楚感沁入张东木心头。
  1937年11月,日军沿津浦线已经打到了德州,济南岌岌可危。
  11月13日,日军攻进济阳城,屠杀了中国政府征集的1800多名壮丁和200多名逃难百姓。在城内7日,日军又杀害居民402人,重伤19人,奸淫妇女102人,烧毁房屋550余间,酿成了骇人听闻的“济阳惨案”。
  济南城里的人们慌了。
 
           (下转B0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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