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客运段列车员李建国:
在火车上连续过了40个除夕夜
2015年03月0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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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国(左二)在列车上与同事包饺子共度除夕夜。
李建国在为旅客讲解安全知识。
李建国在给旅客补票。
对铁路人来说,春运相当于农民一年的秋收季节,是最繁忙、最辛苦的时候。万千铁路人奋战在春运一线,为旅客归家旅途保驾护航。济南铁路局青岛客运段的李建国就是其中一员,他连续40年没有在家度过一次除夕,春节前的李建国忙着把归心似箭、回家过年的旅客平安送回家乡；除夕夜,旅客离家越来越近,而他离家渐行渐远。“有人要回家过年,便有人不能回家过年。”李建国对记者说,“总要有人承担让大家平安、温馨回家的责任。”
“我也想回家过年, 40年在车上过除夕,只是赶上了”
“我也想回家过年,平常也没有向领导申请春节加班,只是碰巧40年都赶上了。”记者还没开口询问,这位即将60岁却看似年轻的“老人”就赶紧向记者解释。
1972年,李建国开始进入铁路系统工作,刚开始他从事的是车间装卸工的职务,但是当时李建国一心想从事“跑车”的列车值班员。“进对了‘大门’,但是‘小门’进错了。”李建国笑着说。3年后,李建国的工作发生变动,他所希望、钟爱的“小门”对他敞开,“也就是从1975年开始,我就一直干列车值班员的活,一干就是40年,差不多算是我人生中二分之一的时间了吧。”李建国打趣道。自此之后,李建国的工作就是协助列车长办理补票业务,解答旅客旅途问题,帮助旅客解决在列车上发生的事件,普通但又不平凡。 第一次的“车上除夕”,李建国还是个刚满20岁的小伙子,万事充满新奇,工作干劲十足。“当时除夕夜赶上上班还算挺开心的吧。”李建国说。由于上世纪70年代电视普及率低,老百姓家里过年置办的年货也不算太多,再加上“单身汉”没成家,“那时候算是不想回吧,没想到以后就成了不能回和不敢回。”在值乘从青岛到济南的13个小时中,李建国感受更多的是新奇而不是思家之苦。他乐呵呵地抢着干活,闲暇时找旅客拉家常,开开心心地和同事一起包饺子……
谈到连续40年“车上除夕”的纪录,李建国笑着告诉记者,其实有好几次他都算好日子,除夕夜能够和家人一起度过,但是不是赶上班组调整,就是临时加开列车和车次更换,因此就只能“挥挥手”和家人告别,踏上南行的列车。“从上班到现在,一次春晚的直播我都没看上过,只能看重播,有时还看着就睡着了。”李建国平淡地告诉记者。
最大遗憾是没能陪母亲过她最后一个春节
从事列车值班员至今,李建国的除夕夜就全部奔波在外,没有和家人过上一个完整的年。不敢回,则是因为自从2010年母亲去世后,“我就有点害怕回家过年,一到家就会想到我妈,就觉着对不起她老人家。”
“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陪老母亲在家过她人生的最后一个春节。”李建国双眼微红地告诉记者。2010年4月份,李建国去看望母亲,临走时老人拉着李建国的手说:“建国,最近我感觉自己身体不行,妈也从没求过你什么事情,今年你就在家和我们一块过次年行不行。”因为母亲身体状况向来挺好,“您别乱说,您孙女下半年就结婚了,您还得健健康康、乐乐呵呵地参加她的婚礼呢。”李建国就半开玩笑地说。最后,在老人的再三劝说下,李建国就答应母亲,2011年春节就算请假也要陪老人家一块过。但是,时间不等人,2010年6月份,没赶上过年甚至没赶上孙女的婚礼,老人就离开了人世。“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原谅自己,之前怎么就不能陪母亲过一次春节呢,这是我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李建国抹了下眼角说。
除了对母亲有遗憾外,作为一名父亲,李建国也缺席了女儿李莎的成长。从1984年李莎出生后,他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女儿的家长会,除夕夜陪女儿一起倒计时、迎接新年更是“妄想”。“小时候很好哄,只要说爸爸出去是要给你挣钱买玩具、买糖果,她就不会说什么。”但是,随着年龄增长,李莎也会抱怨爸爸,“当时想为什么别人家就能一块过,我们家就不能,不过现在越来越理解他了。”李莎说。
除夕夜24:00刚过,车厢来回巡视一圈、跟旅客拜年问好、吃完饺子后,独处的李建国看着车窗外的烟花、听着别人家团圆的鞭炮声,也常常感到孤单。“这种感觉,母亲去世后尤为严重,旅客多时,忙起来也就忘了,但是除夕晚上旅客都会很少,就经常会想念她。”值乘的列车送走归家的旅客,但是李建国却离家越来越远。
每次除夕都在车上度过,车队的领导也看不下去,想给李建国调班,但是都被他拒绝了。“我这又不是主动要求加班,只是不得已赶上了,给我调班势必有别的同事要来给我替班,我觉着不合适。”李建国说。也就是这样,没有调班,不请病假、事假,李建国只能每年除夕都在列车上度过。
展望退休生活:旅游、照看外孙、养鸟,乐享生活
今年的除夕,李建国也是在列车上、在迎送旅客的过程中度过的。2月18日,在青岛开往银川方向的K1286/7次列车上,李建国度过了他的第40个“车上除夕”,只是这一次他有不同的感觉,看到另一种“风景”。“觉着旅客更可爱,同事们更亲,也有种舍不得的感觉。”在列车上,忙完工作后李建国就主动去和旅客交流,并且开始用手机记录自己最后的值乘生活。
今年7月份,李建国就要退休,告别40年的值乘生涯,因此从2015年1月1号,李建国就开始给自己的工作倒计时。1个月出乘5次,半年就是30次,“已经过去了10次,所以,我现在就把每一次的值乘都当做最后一次,快乐轻松地完成好。”
说起这40年的生活,李建国告诉记者,除了母亲,妻子是他最对不起的人。家里大小事全由她一人照顾,“所以退休后,我要回归家庭,让妻子好好歇歇。”40年来,他值乘的列车到过济南、兰州、上海、北京、扬州和银川,其中在青岛到上海的列车上一干就是28年,李建国也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变成了知天命的中年人,“所以我对上海是很有感情的,退休后带着妻子和外孙出去旅游的第一站就是上海,也要把我这些年到过的城市和妻子一起转一遍。”
此外,养鸟是李建国的一大爱好,之前因为上班再加上照顾外孙中断了一阵子,退休后,他要重拾这一爱好。“旅游、看外孙、养鸟,退休后的日程好像已经安排的满满的,我也要开始乐享生活了。”李建国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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