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灯,记忆中仍然亮着
2015年03月3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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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在科

  在我老家莱州,马灯之名的由来是因为它常伴随马车夜行。夜行时挂在马车前面的车杆上,车夫可以看见路面上的沟沟坎坎或者障碍物。牲口“嘚嘚”地走,灯就晃晃悠悠地照着路。上个世纪50年代,手电筒还没有普及,这种马灯就是村民户外活动的主要照明工具。它不受风的欺负,便于携带,亮度又较大。村干部晚上巡逻常提着它,照着那匆匆的脚步;生产队的场院上,它常被吊在三脚架上,供妇女们夏收时幢麦穗、秋收时剥玉米棒;秋收秋种,也常挂在杆子上照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
  马灯一般不在家庭室内照明,因为勤俭持家的农人不舍得大材小用,家庭室内有另类的油灯在效力。我小时候(解放初),最早见到的是灯盏。灯盏多是敞口的小泥碗,碗内舀上几勺豆油,让一条用棉花捻成的灯芯趴在碗边上,点燃这灯芯,屋内就产生了萤火虫般的亮光。这灯盏多放在灯窝里(农家锅灶与炕屋之间的泥墙的中间有个洞,叫灯窝)。可以里外照着锅灶和炕头,一灯两用。这种灯古已有之,出土文物中有侍女持灯的青铜器,那侍女手里持的灯碗,就是这个模样。
  后来农家有了小火油灯。这种灯多是墨水瓶一类小瓶子改制的,瓶上有圆形铁皮做的盖,盖中垂直焊有一根小铁管,比筷子略细,铁管里串着灯芯子。这种灯烧火油,比烧豆油的灯盏省钱,而且亮度大,只是油烟多,点上几天,那灯窝就被熏得乌黑。记得小时候上早自习,三四个同学围着一盏小油灯看书,天亮了,个个鼻翼上都黑乎乎的,擤鼻子、吐痰都带有黑色的丝,有的同学不小心,头发靠近油灯,只听“刺啦刺啦”声响,头发被烧焦了,一股子焦煳味。生活稍好以后,像样的人家都有了罩子灯。罩子灯有玻璃灯罩,灯罩像个小烟囱,下端有肚,灯座较高,造型美观,亮度更高。它的结构原理与马灯很相似,基本属于同类,只是马灯适合在外边游走,罩子灯更愿意在家中服务。看电视剧《毛泽东在延安时》通宵达旦地工作,眼前就放着一盏罩子灯,那罩子灯给革命贡献光明,功不可没。
  1954年,我离家读中学,教室里亮着的是汽灯。汽灯光白炽雪亮,教室里如同白昼。汽灯不停歇地发出“呲呲”的声音,有时也出故障,总务处来人站到课桌上,加上油,“扑哧扑哧”打气,汽灯驱赶了黑暗,带来了光明,教室里响起掌声和叫好声。后来我上了高等学校,进了城市,见到了电灯。走进教室,手拉开关的尼龙绳,“啪嘎”一声长条形的日光灯便亮了,当时是见所未见,非常好奇。
  现在,农村全通了电,老农民家也有了电灯,不再摸黑,享受了光明。不少富裕起来的农民,客厅里装上了华丽的吊灯,卧室里装上了柔和的壁灯,真是鸟枪换炮了,当年期盼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梦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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