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和海棠有个约会
2015年04月06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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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霖
“猩红鹦绿极天巧,叠萼重跗眩朝日。”南宋诗人陆游曾赋诗形容海棠花红花绿叶的娇艳。
每年三月底四月初,宿舍院对过的大学校园里,那几棵西府海棠便会如约开放。于是,一进入三月份,我们的期盼便变得急切起来。退休的母亲每次去校医院拿药时,路过那几棵长在老教学楼前的海棠树时,常会驻足观望。前几天,母亲开心地告诉我们,那几棵大海棠树已经结出了数不清的小红花骨朵。
上学之前的那几年,我们家就住在校园里。从我记事起,那几棵海棠树已经长到两层楼那么高了。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在海棠树下追逐、游戏、过家家。上学之后,我家搬到了学校对面的家属院里,但是每年春天依然会来看海棠花。少女时代的我,还会特意将落在地下的海棠花捡起几枚,回到家小心翼翼地夹在日记本中。 前年春天,母亲告诉我学院里的海棠花已经开了,让我们一家三口都去看。可是那时候我身体不好,心情非常郁闷,根本没有赏花的心情。那一年,我没有陪着母亲去看海棠花,只有儿子和母亲一起去了。儿子回来后,绘声绘色地给我描述海棠花开得多么多、多么漂亮。我没能去看,心中感到无比遗憾,当天晚上我竟然梦到了海棠花。那一树树铺天盖地的海棠花,如霞似锦。微风吹过,花瓣雨纷纷飘下,落在肩头,还梦到了上学时的那个日记本,日记本中的海棠花从本子里悄然滑落出来,不知所踪。第二天我写了首名为《梦里海棠》的诗,因为当时身心状态欠佳,诗也写得格外伤感:昨夜梦里的海棠/是年少时日记本里的芬芳/悄悄地穿越了岁月的窗/在擦肩而过后默默流淌/那风中飞舞着的/是粉色的翅膀/还是雨滴的幽香是疲惫的肩膀/抖落一地的伤
今年,我有了看花的心情。周日,我和母亲来到校园里,那几棵海棠花开得正旺。虽然曾有人说过“三大恨事”是鲥鱼多刺、海棠无香、红楼梦未完。可是一进学院大门往西,我却真真切切闻到了海棠花那甜甜、淡淡的香味儿。一代文豪苏轼也曾经用“香雾空蒙”的诗句来描写在雾气中弥漫氤氲的海棠花的幽香。虽然它的花香远远没有栀子花、桂花的香味浓郁扑鼻,但清雅的甜香味自然、含蓄、清幽。
走到海棠花跟前,抬眼望去,满树的海棠花像一片片淡粉色的云霞,又像是江南绣娘巧手织就的巨幅锦缎,美轮美奂、蔚为壮观。再细看,一朵朵海棠花红粉相间,叶子嫩绿可爱。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像小婴儿的笑脸,红嫩温润,那些开得正艳的则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更像是袅袅婷婷的少女,娴静似水、娇媚含羞。
海棠花盛开的时候,果真是花开似锦、倾倒众生啊!自古以来,文人骚客多有脍炙人口的诗句赞赏海棠。陆游另一诗云:“虽艳无俗姿,太皇真富贵”,形容海棠的艳美高雅、清新脱俗。宋代刘子翠诗曰:“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毫不吝啬地夸赞海棠集梅、柳优点于一身而妩媚动人,雨后清香犹存,花艳难以描绘。看到这一树树清雅柔媚、“我见犹怜”的海棠花,再听听文人墨客对海棠的高度赞誉,就不会纳闷为什么唐明皇要用“海棠睡未足”来形容杨玉环醉酒时的娇容媚态了吧!
我和母亲坐在树下的连椅上,欣赏着心仪的海棠花,“沐浴”着香甜的花瓣雨。母亲津津有味地讲起小时候看海棠花时的情景,我也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苏轼曾有千古绝叹:“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形象地道出了诗人爱花、惜花、恋花的心情。这句诗也是我和母亲赏海棠花的情感写照。接下来,我们将用整整一年的时间,默默地盼望着,盼望着来年春天,我们和海棠花的下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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