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的酒
2015年10月2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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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张小凡

  父亲平时不喝酒,逢年过节却是例外。因此,每逢节日我都会往家里打一通电话,嘱咐父亲少喝些。父亲不善言谈,我只能从电话里听到他尴尬的笑声。
  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奔波,五年回家次数却不到五次。打电话也都是向家人抱怨生活和工作的不如意。而父亲每次听到这里都会自责,恨自己没本事让孩子也跟着受苦。这让我的心里更加烦乱。同事们打算重阳节一起登高抒情,我不愿跟着乱跑,决定回家看看。这让电话那头的父母好一阵兴奋。
  傍晚时分,终于赶回了家乡。村口小商店的灯已高高亮起。有几个邻居正说着闲话,见了我都一脸热情的打招呼。我放下大包小包,拿出烟一一回应。父亲远远的看见我,赶忙跑回家中,一会儿厨房烟囱里便生出一缕绵绵的炊烟。他又快步跑到我面前,嘿嘿笑着帮我拿行李。
  回到家,洗一把脸,消去一天的倦意。母亲把干毛巾放在旁边,去厨房准备一些应季的家乡特产。父亲则拉着我在院子里骄傲地向我展示他的成就:篱笆围栏,一棵木瓜树翘立其中。下层夹杂着枸杞、菊花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叶子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月光下,像是浮游一层淡淡的烟雾。这时候轻轻的虫吟也显得那样清晰润耳。暗夜将近,他们翘起脚来遥望东方,期盼着晨曦。我是父母的唯一,树上的果子永远只会留给我一人,花儿的花瓣,父亲也要晒干留给我泡茶。
  晚饭的时候,母亲已把七大碟八大碗摆上了桌子。父亲悄无声息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打开酒盖,先给我倒满,然后自己满上端起来,和我轻轻一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不苟言笑的父亲和儿子尽在这不言的一碰。慢慢父亲的话开始多了起来,笑声伴着柔和的灯光洒向窗外。杯来盏去,酒见底了,父亲也醉了。
  我扶父亲回屋,父亲的头靠在我肩上。这一瞬间,才发现幼时我认为无所不能的父亲竞这样瘦弱,那干瘪的双手,有着半个世纪的老茧,像对讨饭的碗,为我换来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回到屋子,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厨房里急切的炊烟、父亲花白的头发以及在节日独自一人喝酒的情形萦绕在我的心头,不能忘怀。饮九月九的酒,一杯杯朴素的期待,入九月九老父的愁肠。你的眉头有我来时的喜,也有我来时的忧!
  夜渐渐深了,里屋,母亲正喂父亲喝着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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