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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爹娘一场华丽旅行

  争吵了一辈子的爹娘,如今天天开心地笑。 本报记者 徐延春 摄
  家里种的枣树,还不到甜的时候。 本报记者 徐延春 摄
     本报记者 乔显佳

  上周末出差到黄岛,打算回济南时,想到家里的老爹老娘,电话打过去,不接。当即决定调转车头,回家看看。
  回家的路上大雨如注,心里既喜悦又担忧。喜悦的是旱了几年的青岛终于下雨了,爹娘肯定开心;忧虑的是老人的身体,以及有没有在家吵架。
  汽车停在家门口,透过雨帘看到门洞中的爹娘,正在乐呵呵地干着手里的农活,看着老天下雨。见到儿子,爹娘高兴坏了:“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说说。”“打了没接,就直接开回来了。”我对爹娘说。他们只是笑。
  为人夫为人父后,越来越理解爹娘。我理解了娘当年的倔强与刚强,理解了爹的隐忍和“无能”,都好,都是为了生活,为了后代的长大。这就是农民的逻辑。于是,我不再和老人犟嘴、摆事实、讲大道理,更多只是倾听、笑。
  与我一起回家的同事徐延春老师,发现了绝好的摄影创作题材,我与爹娘聊天,他在旁拍照。爹娘都有点儿不太习惯,徐老师倒会挑逗,爹娘也就适应了。他们笑得好开心,原来,我心目中最美的中国农民的形象,就是爹娘。
  “这雨下得太好了,青岛现在太缺这场雨了。”爹眉开眼笑地说。作为农民,还有比风调雨顺更好的吗?由于前三年旱情实在厉害,尽管大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但是河底仍是干涸的,我带同事驱车到河堤上兜了一圈,偌大个河床只有一洼水,草儿疯长。
  街头,小学同学向艳光着膀子,披着雨幕踱来,像一面山墙推到我眼前,“回来了?”聊了几句,他提到,去年春节,小学、初中的同学靠微信朋友圈,首次聚会。大伙回想共同走过的童年、少年时光。“你在山西过年,没赶上。今年再聚。”向艳说。
  “咱班里37个同学,现在都走了3个了……”向艳给我说村里的事。时间太久,这些发小,音容笑貌都记不太清了。
  我这次回家还有一个目的,鼓动爹娘来一次远行,邮轮也好,专列也罢,飞机也成,总归出去转转。至于托词,早就用熟了——爹娘会说,花钱,不去。我说,钱已经花了,不去浪费。爹娘说,那就去吧!
  浪费,对于农民来说,是犯罪的事情,爹娘不干。  
  关于旅游,姥姥的故事才“绝”呢。
  2007年,我与妻新婚后回家,驾驶第一辆私家车,“绑架”姥姥去青岛崂山旅游,爹娘一起去。见到崂山后,姥姥的三寸金莲变成哪吒的风火轮,快得都停不下来啦。当时的情景我现在都有些不信——她竟然自己登上了崂山极顶,那步子快得啊,爹都跟不上。那一天,姥姥太开心了,以至于在青岛市区吃饭时,有些发癔症我都没有注意。2008年隆冬,人世间最坚韧的这位老人——人心最善良的现世菩萨去世了。这是姥姥平生唯一一次旅游,一直都是我最大的安慰。
  7月份,我在天津至韩国、日本的歌诗达邮轮上,遇到了8位可爱的济南老人,她(他)们是当年的同班知青。返程后,《齐鲁晚报·旅游休闲》周刊报道了老人的事情,我与他们也成了忘年交、挚友。
  我的一位同龄朋友,读了受到触动,找出这篇网文大声朗诵,读时一度哽咽。我的另外一位朋友,神情怆然,他说,自己有心送爹娘一次华丽的旅行,却永远没了机会。
  那篇文章是我写给自己的。所幸,我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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