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钢丝的越南
特朗普上台后,美越关系延续了奥巴马执政后期开始的互动节奏。今年5月,越南总理阮春福访美,成为最先与特朗普会面的东盟国家领导人。在菲律宾与美国关系“变天”后,越南成为美国插手南海、布局亚太的关键抓手和棋子。
本报记者 赵恩霆
美越不甘心南海平静
2012年4月中菲黄岩岛对峙事件发生后,南海问题进入了较为激烈的斗争阶段。当时,在南海问题上不断寻衅滋事的是菲律宾阿基诺政府,其背后则是美国在撑腰。由阿基诺政府非法提交的所谓南海仲裁案,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荒唐出炉的。
彼时,作为与菲律宾一样非法侵占大量中国南沙岛礁的国家,越南抱着“闷声发大财”的心态,一方面在东盟平台上时不时地给阿基诺政府敲边鼓,另一方面在其非法侵占的岛礁上小动作不断,甚至偶尔跳出来干扰中方在西沙海域的钻探活动。
在本周初刚结束的东盟外长会期间,越南就执意要求在联合声明中加入在南海问题上指责中国的不和谐声音,但遭到东道主菲律宾的拒绝。在中国与东盟达成南海行为准则框架原则的大势之下,越南逆流而动显得势单力薄。
不过,越南的想法在与会的美日澳三国声明中得到了“翻倍”体现。在南海局势降温趋稳时,美日澳却发声明谴责中国在南海岛礁的建设活动,担心中国控制这片水域。三国甚至还老调重弹,把过气的所谓南海仲裁搬了出来,试图在南海兴风作浪。
越南在东盟内部咋呼,美日澳三个域外国家煽风点火,看似各说各的,实则如出一辙。要知道,2010年7月,在越南主办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期间,正是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河内首次挑起所谓南海“航行自由与安全”问题,打破了此前美国在南海问题上不选边站队的立场。
2013年奥巴马第二任期开始后,美越当年7月宣布建立全面伙伴关系。2016年5月下旬,奥巴马首访越南,并宣布解除对越南长达32年的武器禁运,为美越关系提速扫除了一大障碍。特朗普上台后,越南总理阮春福赶在其他东盟国家领导人之前,率先在5月访问白宫会晤特朗普。
美军航母明年访越一事,最早是特朗普与阮春福会晤时提出的想法。而就在阮春福到访白宫前几天,发生了美军“杜威”号驱逐舰擅闯我美济礁12海里领海事件。
据美方今年7月下旬证实的消息,美国军方4月就向白宫提交了一份在南海执行所谓“自由航行”任务的年度计划并获批。“杜威”号挑衅后,美军驱逐舰“斯坦塞姆”号、“麦凯恩”号又分别在7月2日、8月10日擅闯我西沙中建岛和南沙美济礁领海。
尤其是8月10日“麦凯恩”号的行为,恰好发生在中国与东盟对南海行为准则框架原则再确认、美日澳替越南发声谴责中国之后,在域内国家难以扭转南海平静大势的情况下,美国只好亲自出手搅浑水。
河内这颗棋子不好当
去年5月奥巴马访越前,美国国务院罕见地点名越南,对其两年多来在南海岛礁的非法建设表示反对,并希望越南停止此类活动。在总统出访前对访问目的地国如此直接的批评,不但说明美越之间并非一好百好,而且美国也不会为了越南而牺牲中美关系大局。
虽然奥巴马在那次访问期间解除了对越武器禁运,在政府间层面上扫清越战遗留的残余影响,但双方在政治体制、意识形态和价值观等方面的差异甚至对立,仍然是横亘在美越之间的鸿沟。
实际上,美国才是美越关系的主导方,越南则是美国亚太棋局中的重要棋子。而越南深知改善对美关系可以促使外交更加平衡,而且还可以借美国之力谋取包括南海岛礁在内的自身利益。
特朗普上台后放弃了奥巴马时期的亚太再平衡战略,但新政策框架却迟迟没出炉。半年多来,特朗普政府在亚太地区仍在摸索前行,实际操作上虽无再平衡之名,却与其前任并无二致,仍然强调强化亚太地区的军事部署。
当初搞亚太再平衡时,美国需要南海问题作为抓手,需要菲律宾阿基诺政府那样的愣头青滋事。但现在情况变了,杜特尔特上台一年多来,外交政策180度大转弯,菲美同盟关系遇冷,美国暂时失去了菲律宾这样的帮手,于是越南顶了上来,成为特朗普政府在亚太地区军事和安全领域可期的合作伙伴。
特朗普将朝核问题与南海等问题捆绑,一方面寻求中方在朝核问题上发挥更大作用,另一方面又以在南海的所谓“自由航行”向中方施压。由于朝鲜半岛局势近期趋紧,特朗普政府在南海问题上的态度也发生明显变化,从一开始多次拒绝军方巡航请求,改为批准“自由航行”年度计划。
对美国军舰频繁巡航南海、闯入中国岛礁领海挑衅,越南肯定在心里偷着乐——只有南海不平静,越南才会稳坐美国地区伙伴的椅子。
还有一个因素是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在奥巴马时期,TPP被认为是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有效补充,相当于在经贸领域构建一个把中国排除在外的篱笆,而越南恰是TPP的一员。然而,特朗普闪退TPP,让这个奥巴马精心构筑的篱笆墙濒临崩塌。其实,特朗普去年11月当选后不久,越南总理阮春福就要求政府停止推动国会审议和批准TPP的工作。眼下,越南等其他参与方正试图引入外力,谋求使TPP这个烂摊子起死回生。
在特朗普主张与各国签订双边贸易协定的情况下,越南在经贸领域能否搭上美国的便车尚存在不确定性,如此来看,南海问题成为美越双方为数不多的可以相互利用、有利可图的议题。
美国远水解不了近渴
无论是美国介入南海,还是越南找外力帮忙,二者都有一个共同目标——中国。
在本周初结束的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上,中国外长王毅在高度评价中国与东盟达成南海行为准则框架原则的同时,也严厉批评了美日澳三个域外国家在南海问题上煽风点火的声明。但是,对于越南在东盟外长会声明起草过程中的不和谐声音,中方并未公开过多谈论,而是选择留给东道主菲律宾在东盟内部协调解决,显示出中方不愿破坏中越、中国与东盟以及东盟内部团结的多方面考虑,也显示出对菲律宾现政府的尊重和信任。
对于日前美军“麦凯恩”号驱逐舰再犯我美济礁领海,中国外交部、国防部均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直指美军的这种非法行为才是在推动南海军事化,并直言美军挑衅行动只会促使中国军队进一步加强各项防卫能力建设,坚定捍卫国家主权和安全。
可以预见,进入特朗普时代的中美关系,仍会延续以往斗而不破的总体局面。中美作为大国,在具体问题上的转圜空间更大,越南则不然。虽然越南在东盟内部算是人口和经济体量大国,但放在亚太地区,越南在各领域都还处于从属地位。
越南一方面试图扮演东盟领头羊的角色,另一方面又寻求在中美两国之间达成某种动态平衡,这是此类国家一贯奉行的外交政策取向。而从越南与中美两国关系的历史和现状来看,就算再怎么平衡,越南外交也无法摆脱中国因素的影响。
众所周知,中越关系很特殊,党际交往是两国关系的基础。2013年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与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曾3次通话,并在2015年实现互访。阮富仲去年连任越共总书记后,于今年1月访华。
近些年来,两国政府、议会和军方交流同样频繁,两党总书记在历次通话和会晤中都会强调两国基于传统凝结成的“同志加兄弟”的友谊,这是中越关系的基石。
但在南海问题上,越南曾干扰中方在西沙海域的正常钻探活动,越南国内还在2014年发生过造成中企财产损失、中国公民伤亡的反华浪潮。除了希望美国插手之外,越南还拉拢推进“东向战略”的印度以及日本介入南海,试图将南海问题复杂化。
不过,菲律宾阿基诺政府与中国关系交恶的后果,越南是看在眼里的,因此,中越关系整体上保持了平稳发展的势头。而且,在美国退出TPP后,越南试图借此减轻对华贸易依赖的愿望几近落空,在中国-东盟庞大贸易体量的背景下,越南今后的经贸战略仍然离不开中国以及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毕竟美国的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中国才是越南山水相连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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