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疙瘩在沸腾
初冬的天,总是冷凝心情的,但即便再怎么冷或寒,都阻止不了突然的沸腾。深秋往初冬过渡的前几天,一个傍晚,铁哥们儿来电话,想让我第二天回趟老家,有几家人想搭伙杀羊,问我愿不愿意参与。
既是铁哥们儿邀约,我自然不会拒绝的。村子不大,关系好的人家一起杀羊吃是常有的事,忙了一秋天,乡亲们好不容易才从疲累中缓过劲来。难得的清闲日子,聚在一起杀只羊分享。留下部分汤和肉,几个忙活了大半天的人围坐一桌,喝上杯酒,吃吃菜,拉拉呱,甚是惬意。
工作太紧,我实在抽不出时间。不过,下午下班后可以赶回去,只是回去得晚帮不上什么忙,也赶不上场,只能在家里美美地喝上一顿羊汤了。我跟铁哥们儿说花多少钱没问题,几家一起均摊,算我一份。
我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合伙杀羊的事,让父亲到时候去端几斤羊肉。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下午三点钟,羊肉就分回家了。我白天没回去,铁哥们儿就把父亲叫过去帮忙,几个人忙活了大半天。回到家,见羊汤正在锅里翻滚。羊肉汤催开的水花之上,腾腾地冒着微白的热气,溢着浓浓的羊汤的香味,正宗的老家羊汤的味道!
之所以搭伙,因是铁哥们儿联系我的,又因很久没喝羊汤了,加之父母累了一个秋天,被树上熟透的水果催着,饥一顿饱一顿的,也该好好改善下伙食了。就我而言,虽然也很想喝顿村里的全羊汤,怎奈前些日子得了胃炎,怕不易消化,即便喝,也不敢多喝。
不一会儿,邻村的妹妹一家也赶到了。与妹妹家相距不足三里路,母亲常喊他们来家里吃饭。杀只鸡、炖锅排骨啥的,总不忘告诉妹妹。妹妹家分了羊汤、割了肉,也常送给父母一起吃。路不远,又有车,带上两个外甥,来一趟只几分钟的事。村里的羊汤,比各类羊汤馆的羊汤好喝许多。除肉质鲜嫩和泉水清甜,木柴的功劳也不小。一大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氛围,更是别处没法比的。
父亲说中午吃得晚,没再喝羊汤。母亲忙里忙外的,我们快吃完饭时才肯上桌。四斤羊肉一锅汤,还剩下一些,还够母亲吃的。羊汤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毕竟不是顿顿吃。在我们家,父亲习惯说不想吃,母亲则总是找各种借口不肯多吃。那天,我和妻子一再强调,得一顿喝光,剩下了占着盘子碗的太膻!
儿子喜欢吃孜然羊肉和羊排,真让他喝羊汤,却喝不多,肉也不太想吃。两个外甥边玩边吃,也吃不几块肉。刚得过胃炎的缘故,我尽量少吃,只吃了一小半碗肉。但妻子、妹妹和妹夫吃完后,锅里剩下的肉就已经不多了。等我和妻子送妹妹一家出了门,回来时母亲已经喝完,正在收拾碗筷。
次日早晨,母亲早早起来做饭。等我们洗刷完,两小碗热气腾腾的羊汤已经端上桌。很显然,母亲昨晚没喝。因是早餐,妻子没敢喝,我喝了一小碗。锅里还剩下顶多两碗汤,不到半碗肉。我留话说让父母早饭时喝光,便和妻儿一起匆忙离开。
三天后,周五晚上,我们回家送儿子,没在老家吃饭。星期天晚上回家接孩子时,母亲把正在锅里沸腾着的羊汤端进屋,一看就是几天前剩下的那两小碗羊汤。父母知道我喜欢喝老家的羊汤,竟然把第二顿剩下的那两碗羊汤又放进冰箱里,冻成了冰疙瘩。
周五回家送儿子,母亲把冰疙瘩从冰箱里拿出来,又放回去。周日晚上回家接儿子,母亲把冻在冰箱的两碗羊汤再次拿了出来。错过周五的饭点,母亲时刻记挂着。知道我们星期天在老家吃晚饭,她就掐准饭点,提前把羊汤冻成的冰疙瘩拿出来化开,等我们驱车到家时,正好把羊汤烧开。看着已端上桌的还在沸腾着的羊汤,我竟然一时语塞。
静默片刻,犹如被深秋的夜色裹住了心窍的我,才勉强挤出一句心疼的话,“怎么还没喝完呢?”母亲不多解释,催我们快点吃饭,边把切好的香菜也端上桌。其实,那两碗羊汤总共已不到小半碗肉,我喝时特意用筷子夹起来,用润湿的视线,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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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铁哥们儿邀约,我自然不会拒绝的。村子不大,关系好的人家一起杀羊吃是常有的事,忙了一秋天,乡亲们好不容易才从疲累中缓过劲来。难得的清闲日子,聚在一起杀只羊分享。留下部分汤和肉,几个忙活了大半天的人围坐一桌,喝上杯酒,吃吃菜,拉拉呱,甚是惬意。
工作太紧,我实在抽不出时间。不过,下午下班后可以赶回去,只是回去得晚帮不上什么忙,也赶不上场,只能在家里美美地喝上一顿羊汤了。我跟铁哥们儿说花多少钱没问题,几家一起均摊,算我一份。
我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合伙杀羊的事,让父亲到时候去端几斤羊肉。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下午三点钟,羊肉就分回家了。我白天没回去,铁哥们儿就把父亲叫过去帮忙,几个人忙活了大半天。回到家,见羊汤正在锅里翻滚。羊肉汤催开的水花之上,腾腾地冒着微白的热气,溢着浓浓的羊汤的香味,正宗的老家羊汤的味道!
之所以搭伙,因是铁哥们儿联系我的,又因很久没喝羊汤了,加之父母累了一个秋天,被树上熟透的水果催着,饥一顿饱一顿的,也该好好改善下伙食了。就我而言,虽然也很想喝顿村里的全羊汤,怎奈前些日子得了胃炎,怕不易消化,即便喝,也不敢多喝。
不一会儿,邻村的妹妹一家也赶到了。与妹妹家相距不足三里路,母亲常喊他们来家里吃饭。杀只鸡、炖锅排骨啥的,总不忘告诉妹妹。妹妹家分了羊汤、割了肉,也常送给父母一起吃。路不远,又有车,带上两个外甥,来一趟只几分钟的事。村里的羊汤,比各类羊汤馆的羊汤好喝许多。除肉质鲜嫩和泉水清甜,木柴的功劳也不小。一大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氛围,更是别处没法比的。
父亲说中午吃得晚,没再喝羊汤。母亲忙里忙外的,我们快吃完饭时才肯上桌。四斤羊肉一锅汤,还剩下一些,还够母亲吃的。羊汤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毕竟不是顿顿吃。在我们家,父亲习惯说不想吃,母亲则总是找各种借口不肯多吃。那天,我和妻子一再强调,得一顿喝光,剩下了占着盘子碗的太膻!
儿子喜欢吃孜然羊肉和羊排,真让他喝羊汤,却喝不多,肉也不太想吃。两个外甥边玩边吃,也吃不几块肉。刚得过胃炎的缘故,我尽量少吃,只吃了一小半碗肉。但妻子、妹妹和妹夫吃完后,锅里剩下的肉就已经不多了。等我和妻子送妹妹一家出了门,回来时母亲已经喝完,正在收拾碗筷。
次日早晨,母亲早早起来做饭。等我们洗刷完,两小碗热气腾腾的羊汤已经端上桌。很显然,母亲昨晚没喝。因是早餐,妻子没敢喝,我喝了一小碗。锅里还剩下顶多两碗汤,不到半碗肉。我留话说让父母早饭时喝光,便和妻儿一起匆忙离开。
三天后,周五晚上,我们回家送儿子,没在老家吃饭。星期天晚上回家接孩子时,母亲把正在锅里沸腾着的羊汤端进屋,一看就是几天前剩下的那两小碗羊汤。父母知道我喜欢喝老家的羊汤,竟然把第二顿剩下的那两碗羊汤又放进冰箱里,冻成了冰疙瘩。
周五回家送儿子,母亲把冰疙瘩从冰箱里拿出来,又放回去。周日晚上回家接儿子,母亲把冻在冰箱的两碗羊汤再次拿了出来。错过周五的饭点,母亲时刻记挂着。知道我们星期天在老家吃晚饭,她就掐准饭点,提前把羊汤冻成的冰疙瘩拿出来化开,等我们驱车到家时,正好把羊汤烧开。看着已端上桌的还在沸腾着的羊汤,我竟然一时语塞。
静默片刻,犹如被深秋的夜色裹住了心窍的我,才勉强挤出一句心疼的话,“怎么还没喝完呢?”母亲不多解释,催我们快点吃饭,边把切好的香菜也端上桌。其实,那两碗羊汤总共已不到小半碗肉,我喝时特意用筷子夹起来,用润湿的视线,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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