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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一起储过的冬菜

     回志新

  每当秋风渐起,各类秋菜陆续上市。老妈在熙来攘往的早市人群中,挑选着各类秋菜,不时和老街坊们打着招呼。
  一连几天,老妈都在早市上穿梭,最终都采买齐备。大葱、土豆、芋头、胡萝卜、芥菜疙瘩,厨房里热闹起来,东西堆得满满当当,小山一样。这下,老妈有得忙了,大葱得绾成小捆晾晒起来,土豆放到阴凉的地方储存,其他的要一样样腌渍,做成酸菜。
  每到秋天储冬菜的时候,老妈总是会想起老家,想起我们小时候。老妈是河北人,家乡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每到秋天,各种农作物都成熟了,空气里飘荡着庄稼的清香,吸一口真是让人从心里感到满足。前些年,城市还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厦,近郊还有不少庄稼地,一到秋天,老妈总喜欢早晨去有庄稼的地方遛弯儿,那些农作物让我感到亲切,就像回到了老家一样。可是现在城市发展这么快,想看到庄稼很难了。
  记得小时候,一到秋天要买很多冬菜,因为那时候根本不像现在有蔬菜大棚,冬天照样能吃到蔬菜。一到冬天,餐桌上的蔬菜只有萝卜土豆白菜,加上人口多,所以对于家家户户储冬菜都是头等大事。男女老少齐上阵,削芋头皮的,扒白菜帮的,分拣土豆的,虽说生活比较清苦,可一家人在一起却也其乐融融。
  老妈通常会把芋头、胡萝卜、芥菜疙瘩腌一大缸,白菜腌一大缸。说起吃酸菜,老妈总忘不了那个小笑话。早年老家的人来看她,她切了酸菜准备炖,客人随手拿起吃了一点,顿时苦着脸吐了出来:这菜都酸了人还能吃?老妈差点笑出眼泪,解释半天客人才明白:哦,原来专门弄酸了吃啊,我还以为馊了呢。
  对那些年的冬天记忆深刻。数九寒天大雪封门的日子,点旺小屋的炉火,炖上满满一大锅酸菜豆腐粉条,再切上一大盘酸芋头或芥菜丝,炝了辣椒油一拌,顿时香气四溢。我们为菜里一小块骨头起争执,或一哄而起争抢着去盛菜,只为偷偷挑拣几块肥肉放进嘴里。温暖的烟火气息瞬间在小屋里飘散而出。
  一转眼我们长大了,日子也好过了,储冬菜也不那么兴师动众了,年轻人甚至没有了这个概念。也难怪,即使冬天市面上的蔬菜也是琳琅满目,谁还去费神费力储冬菜腌酸菜啊。
  可是,老妈还是把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虽说生活好了,酸菜已不再是餐桌上的主角,可我们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胃偶尔还会想念它。隔段时间来看父母,就会要求吃酸菜换换口味。每到这时,老妈又开始忙碌,酸白菜剁碎,和了肥瘦适宜的肉馅,做上几大锅酸菜蒸饺。看我们大快朵颐,老妈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只要身体做主,还能干得动,我就每年腌点酸菜。这样,你们什么时候想吃了就会想起家,想起老妈。你们这一代啊,很少有人会腌酸菜了。”老妈不无遗憾。
  也许,储冬菜腌酸菜会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甚至直至消失,可是儿时的记忆不会泯灭。时光走远,而老妈亲手做的那锅酸菜炖粉条却历久弥香,对于每一个孩子来说,那是家的味道,一生暖心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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