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看家狗
老宅里有两条看家狗都是娘去世前留下的,其中最老的那条已经有十四五岁了,换成人的年龄也是七十多岁了。
娘活着的时候,两条看家狗一条拴在内院里,一条是散养着的,也就是年龄最大的那条狗,如同娘的拐杖,娘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每次我回家的时候,如果娘不是坐在大门口,这条老狗先是在院内叫上两声,然后就用两个爪子扒门,屋内的老娘听到狗叫就推测到来人了,一旦娘开开门,这条老狗会第一时间冲到门外,围着我的车转上一圈,然后就近抬起后腿急火火地撒上一泡尿,把这个小天地护下后,急匆匆地跟上我回屋的节奏,等着我给它发放好吃的东西。
这条老狗悠然地跑来跑去的时候,是那条被拴在内院的狗最着急的时候,只恨不能挣断铁链也可以自由地到主人跟前表现一下,所以不停地以拴它的铁链长度为半径就地画圈。
每次回家,媳妇都要把家里攒的剩饭剩菜装到一起,特别是上饭店吃饭时打包的肉类食品,回老家往往顾不得休息,和娘边说话边喂小狗,每次除了这些狗食外,每条狗还可以吃上几根火腿肠。吃饱了,散养的老狗就会趴在堂屋门前的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我和娘拉呱聊天。
每当我和媳妇要返城的时候,这条老狗都要先跑到门外围着车转上几圈,然后再跑回家陪在老娘旁边一起到院外,直到我的车离开,它又默默地回到院里。
2015年老娘到城里住院以后,每天都是二嫂替娘喂这两条狗,我很少回去,它们吃上肉类食物的机会就很少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老宅院内的积雪有一尺多深,老娘在医院里处于病危状态,我回村里找大伯家的大哥二哥商量娘的后事。当我打开老宅的院门时,那条老狗在积雪盈尺的院内跳着跑到大门口迎接我,当时,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遗憾的是那次我走得匆忙,没有给小狗带什么好吃的。我打开大门站在院门口往里看了看,就锁上大门走了。
娘生病住院期间,用近两个月的时间又恢复了说话的功能,每当二嫂从老家来的时候,娘都要千篇一律地问二嫂喂小狗了没有,二嫂每次都会笑着告诉她:“那两条狗是你的宝贝,天天都喂,天天都给做好吃的。”娘只有听到二嫂的回答后才会放下心。
娘二次脑梗以后不能说话了,她的心里还是惦念那两条狗,每当二嫂来值班的时候,娘总是眼睛盯着二嫂,直到二嫂大声地告诉她把小狗喂饱了才来时,娘的眼神才从二嫂身上移开。
老娘去世以后,这两条狗还是像老娘活着时一样,一条拴在内院,另一条老狗还是散养着。和娘活着时不同的是,现在老宅的大门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锁着的,每当我回家在门口停车的时候,老狗就在院内着急地用两个爪子扒门,一旦打开了门,它就急火火地蹿出去围着车转一转闻一闻,然后就寸步不离地随着我回到院内。我要返城的时候,它还是像娘活着时那样围着我的车转一圈,恋恋不舍地站在车前,我要锁上大门了,就吆喝着让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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