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网

生死姐妹

   □刘素萍
  说起儿时的玩伴,肯定不会是一个,但如今让我记忆最深的却只有李小玢一个。我与小玢是隔墙邻居,也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人都是靠挣工分吃饭,谁家劳动力多,从生产队分得的粮食也就多。那时候,我们家十几口,老的老,小的小,是全生产队工分最低的人家。而小玢家就不一样了,除了她不下地干活,父母和姐姐都是劳动力。所以,我们家的生活比小玢家差远了。
  上学路上,小玢会从书包里拿出白面饼或白面馒头给我。开始,我不好意思吃,但拗不过小玢的热情,更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所以在半推半就中我也就“笑纳”了。
  时间长了,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不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第二天上学时,母亲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个花书包,说是让我送给小玢。从此,我与小玢背着一模一样的花书包去上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亲姐妹呢!
  小学四年级那年,由于小玢家拆旧房盖新房,住房暂时紧张,我就邀请她与我同住。没想到一场煤气中毒事件,差一点要了我和小玢的命。
  那年冬天的晚上,睡觉前我忘记把蜂窝煤炉子封上。加之那天天气冷,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半夜里,我感觉憋得难受,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中就想伸手倒水喝。谁知,我的手已经不听使唤,把暖水瓶从桌子上拽到了地上打碎了。接着,我一翻身又掉在了床前摔碎的暖水瓶上。后来,也许是暖水瓶里的水渐渐凉了,浸湿了睡衣,我脑子反而有点清醒了:坏了,莫不是煤气中毒了?我想站起来,可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站不起来。于是,我就用力爬到门口,使出全身力气敲门。
  睡在另一间屋子里的母亲,听到敲门声赶过来,招呼邻居第一时间把我和已经昏迷不醒的小玢送到了村卫生所。
  醒来后的小玢,反而笑着对我说:“我们俩也是一起经历过死亡的人,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生死姐妹了。”我也笑着点头,但那一刻,我们俩的眼里分明都有了泪光。
  后来,我考上乡里的高中,小玢却落榜了。
  高中第二年,我母亲突然中风偏瘫。那时,我正备战高考,但看到躺在病床上不能自理的母亲,我打算请假回家伺候母亲。当我把想法告诉小玢时,小玢说:“十年寒窗,你等的不就是高考这几天吗?这样吧,我来伺候婶子,你安心上学。”听着小玢不容分辩的口气,我也只好把感激放在了心里。
  母亲在床上躺了一年多,小玢日夜伺候了一年多,直到我母亲去世。是小玢替我尽孝,这分恩情没齿难忘。也许,这就是生死姐妹吧!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