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沂蒙的山水间永生
2019年10月1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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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期鹏

  玉堂先生的突然辞世,让许多人惊愕不已,也让许多事情有点措手不及。比如,呈现在大家面前的这座“刘玉堂文学馆”。
  早在五六年前,我就开始和先生讨论建文学馆的事情。但先生当时感觉尚年轻,有的是时间,总说“不晚,不晚”。后来再问,他就说自己的文学成就还远远不够,不配建这个馆。直到最近两三年,我与凤珍开始着手整理他的图书、资料,编写《刘玉堂文学年谱》,他才慢慢重视起来。
  他大概接受了我的一个观点,就是建馆并不是为他一个人歌功颂德,而是试图保存、传承和弘扬一份文化记忆。从小处说,对他的家乡沂源,尤其是对沂源的莘莘学子,是有意义的。试想我们小时候,如果有这样一个堪称榜样的前辈作为先导和激励,将会迸发出多少激情,激荡出多少梦想!况且,他和他的作品对于沂蒙山,对于齐鲁大地,乃至对于整个中国文坛,都是不可或缺的。是的,不可或缺。如果山东文学少了刘玉堂,那得缺少多少民间的智慧、凡人的庸常、乡野的味道,那得缺少多少温情与幽默!而今,那个让人想起来就不禁满含热泪的刘玉堂走了,但他的文学永远地留下了。
  终于,在两年前,我们开始具体探讨文学馆建设的事情。当然,先生还是一贯地低调、务实,还是那种“城里的乡下人”的想法。他说,馆要建在农村,建在泥土之上,最好是个农家院;院里要有树,最好是石榴树。他说,要经常有人来这里,阅读、交流、感受,不能天天关着门。他还说,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文学馆,不要搞成高大上的东西,要“土”一点、再“土”一点,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土得掉渣也不怕。这,也是我们的共识。
  就在这个时候,他有机会回到家乡,走上桃花岛,认识了一位颇有作为的企业家董方军——一个跑遍了世界各地但始终带有土腥味儿的人。真想不到,他们的气味是如此相投,一拍即合。
  是啊,命运中许多事情都是前世注定的,那种难以捉摸、不可言说的“气味”,有时可能会成为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识相知的重要媒介。比如我与先生,比如先生与董方军。
  在董方军的桃花岛上畅游畅怀,先生忽然文思泉涌,写下那篇神情飞扬的《龙子峪的传说和真实故事》。那个开头,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北京有海吗?有的,比方中南海。沂蒙山有岛吗?有的,比方桃花岛。”我相信,是这篇文章打动了董方军。哦,不,应该是先生浓浓的家乡情结和令人惊叹的文学创作打动了董方军,一种想为先生做点事的冲动瞬间溢满了胸怀,并且久久难以淡去,甚至永远不会淡去。做什么?当然是建刘玉堂文学馆。
  建一个最接地气、最靠近泥土的文学馆的构想就这样诞生了。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一个文学馆,才最符合先生的性情、风格,才是他的所愿所盼所思所想。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我们都在与他一笔一笔细致地勾画这个蓝图。查阅我2019年春节之后的记事,我与先生几乎每周都要见面,有时甚至一周几次,每次都在谈文学馆。5月11日和12日,我与好友赵风国陪先生畅游桃花岛,并细致考察了董方军在刘家坡村和龙子峪村开发建设的民居,最后确定将文学馆落户龙子峪,并初步筹划了建设刘玉堂工作室和玉堂书屋诸事。沂源县委书记王义仆赶到现场,与先生倾谈,并表达了全力支持的强烈意愿。
  呼唤多年的刘玉堂文学馆,终于呼之欲出了。5月28日上午,沂源县领导又带领有关人员来到济南,与先生具体商谈有关事宜,并确定了9月份开馆的总体构想。但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就在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怀揣着激动与梦想的时候,先生突然在当天晚上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无比爱恋的读者和朋友,离开了在他心目中正在勾画成型的文学馆。
  这一晴天霹雳,将我们全打蒙了,好几天都回不过神来。
  是董方军把我们从梦幻中拉回了现实。他对我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咬紧牙关,坚定不移地完成先生的遗愿,以告先生的在天之灵,以慰四面八方的读者、朋友之心。
  从那个时刻起,我们致力建馆的全体同仁,就在哀痛的同时,始终处于一种感动之中。我们哀痛先生的过早离世,更感动在他身后,在他已经不能再听听、再看看、再说说的时候,许许多多的领导、专家、读者、朋友为文学馆建设所做出的无私奉献。
  著名作家、中国作协副主席张炜先生不仅在先生生前就为文学馆题写了馆名,在他去世之后,又饱含深情地写下了“沂蒙文章大家刘玉堂”的题词。
  著名作家、被誉为“小兵张嘎之父”的94岁高龄的徐光耀先生闻听此事后,挥毫写下了“玉骏驮千卷 堂前尽书香”的嵌名联。
  还有那么多老作家、老学者、老书画家和很多中青年朋友,都热情为文学馆发来了令人温暖的贺词和丰富多彩的书画,让先生的形象更加光彩,也让文学馆充满了浓厚的文化艺术氛围。这些都是我们不能忘记的。   
  我们可以告慰先生的是,他以这种方式回到家乡,以这种方式继续闪耀他的文学光彩和人格魅力,是我们所期望的,也是他所期望的。刘玉堂的文学是大家的,刘玉堂文学馆也是大家的,我们愿与大家共同努力。
  时间将会告诉人们,玉堂先生是不朽的。我们相信,我想很多人都会相信,一百年以后,还会有人读他的书,记住他的名字;二百年以后,还会有人读他的书,记住他的名字;三百年以后,还会有人读他的书,记住他的名字。
  他将在沂蒙的山水间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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