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赤峰杀子案调查
五十分钟致命独处
2019年12月03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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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关某刚被怀疑时,张志伟怎么也不相信,还反驳了警方。
  在她的印象中,孩子出生11年来,丈夫从来没舍得打一下。无论是在家人还是村民眼中,关某都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对孩子甚至有些娇惯的他,这次却成了杀子的嫌疑人。杀子、假装寻子、逃跑、被抓,这如电影般的情节在内蒙古一个偏远的村庄上演。
  监控显示,11月23日下午3点40分,关某和孩子进了家门,之后再也没有孩子外出的画面。当天下午4点半,张志伟回家时孩子已经不见了。
  五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父子的独处变成了一场致命的相遇。
  文/片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刘云鹤
视频记者 冯沛然 田汝晔

孩子丢了
  这天是星期六,是亮亮(化名)从寄宿制学校返回的日子,母子两人已经一周没有见面。
  他们家就位于赤峰市巴林左旗团结村的主路旁,以往,只要得知校车快到时,张志伟或者婆婆都会提前在路边等待。
  当天,她同婆婆一起到林东喝喜酒,因为丈夫在家,可以接孩子放学,喝完喜酒,婆媳两人并没有急着往回赶。张志伟的手机没电了,下午3点刚过,丈夫将电话打到婆婆的手机,询问孩子怎么还未回家。
  张志伟并没有在意,校车一般不准时。等她再回家时已是下午4点半,她只看到了孩子的书包,并未见孩子的踪影。“我问他爸,他说孩子考试成绩不错,给了几块钱买东西去了。”对此,张志伟并没有怀疑,孩子每次考得好,丈夫都会给几块钱作为奖励。
  孩子成绩还算不错,语文和英语每次都是96分以上。只有数学稍微弱点,每次回来,丈夫都会给孩子补习数学。
  下午5点多,张志伟还没等到孩子回家吃饭。她去了几个孩子常去玩的人家,都没有孩子的身影。张志伟越想越后怕,于是赶紧发动家人开始找孩子。
寻找孩子
  慌张、着急,刚开始找亮亮子时,不少人见过关某,那天慢性子的他一反往常。可这反常与寻子心切挂钩,似乎很难引人怀疑。
  关某最先去的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家,两家紧挨着,奶奶李兰(化名)听说孩子丢了之后差点背过气去。孩子大伯母回忆,那天下午,小叔也跑到她家找孩子,连门都没来得及进就走了,她赶紧打发丈夫一起去找孩子,并且将消息发到了村里的微信群,“亮亮从家外出买东西时失踪。”
  警方通报显示,23日17时23分,公安机关接到孩子从家中去超市买东西失踪的警情。
  王红(化名)经营着一家小卖部,是离关某家最近的商店。见到关某时,他一脸着急,骑着一辆电动车,进屋问了几句就走了。关某告诉她,孩子考了100分,为了奖励他,给了7块钱让他出门买东西。
  与此同时,孩子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村子,全村几百口人开始帮着寻找。关某家的亲戚们也连夜开车赶过来。
父亲是嫌疑人
  没人注意到关某具体几点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等大家发现时,再打关某电话已是关机状态,村民猜测是他独自找孩子,手机没电了,家属们则更担忧他想不开。
  “孩子丢了还没找到,如果丈夫想不开再出点什么事,这个家算是完了。”联系不上丈夫,张志伟不由得担忧起来,于是赶紧发动身边的人找丈夫。
  就这样,村民们一边找孩子一边找关某,没有人往逃跑上想。村委会主任张林告诉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当天晚上村里上百口人找孩子、找关某,找到第二天早晨,很多人回家吃完饭又继续出来找。
  警察也在找关某。事后王红才知道,那时候警察已经怀疑了。警察找关某询问情况时,王红正在安慰孩子的母亲。她听到警察询问关某是否确定孩子回家之后出门了。关某说,“听到门哐当响了一下。”当天下午,王红看到村里先来了派出所的警车,过了一段时间,刑警队的车也进了村子。
  王红丈夫讲述,当时警察调取了周围的监控,发现孩子回家之后根本就没有再出家门的画面。
  24日凌晨,孩子的大伯接到警方消息,孩子父亲为嫌疑人。
是“失手”吗?
  关某明知孩子已出事,但还做出寻子的行为让村里人气不打一处来。气愤的同时,家人和村里人都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亲儿子下手。“哪有当父亲的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在家人眼里,关某对孩子很好,甚至有些娇惯。
  警方通报显示,11月24日18时关某回到村子,19时被抓。被确定为嫌疑人后,唯一见过他的人就是孩子的爷爷奶奶。
  11月28日,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来到孩子奶奶家,她一边翻看着孙子的照片一边流泪。爷爷一边抽烟一边叹气,“平时连鸡都让我们给杀,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孩子奶奶李兰回忆,24日那天天色刚黑下来,关某就进来了,进门时嘴唇都结了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吃的喝的。老伴赶紧拿了几块干粮泡给他吃,关某口渴等不及倒水,自己跑到水缸舀了凉水。
  “我问孙子呢,他说孙子弄没了,当时孩子玩电脑游戏,他踢了一下屁股,没想到孩子头一下子撞了。”李兰说,刚说完,警察冲了进来。
  关某被抓后,指认了埋孩子的地方,就在家南侧的一块空地上。他们家的大门朝北,监控并未拍到有人出门的画面,因此村民猜测,关某将孩子杀死后从南侧的墙头运了出去。
孩子脖子上缠着一根麻绳
  张志伟告诉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根据邻居的监控显示,23日下午3点40分,亮亮回家,之后再也没有出来的画面。截止到她下午4点半回家之前,这中间五十分钟父子俩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在村民眼中,关某个子不高、不爱说话,别人家里有什么事他都主动帮忙,没和别人红过脸。关某的同学也告诉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关某并不是脾气暴躁的人。
  究竟是误伤还是故意杀人,警方还没有定论。11月29日上午,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联系了当地宣传部,工作人员表示,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张志伟和丈夫平时给人拉树苗、砖头、牛草贴补家用,前段时间两口子刚把原来的车卖了,又贷款8万元准备换一辆大车做生意,日子虽不富裕,但正慢慢步入正轨。
  如今他家的大门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对张志伟来说,希望也随之戛然而止。
  11月25日尸检时,大伯见过亮亮一面,孩子脖子上缠着一根麻绳,上学时的红领巾还没有来得及摘。
  五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家人们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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