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利
在巍巍泰山之上,那些肩挑物品、运送货物上山的人,便是被称作“挑山工”的“泰山挑夫”。而两人以上,或三五人,或几十人,甚至数百人共同抬一件超重物品一起上山的人,便是“泰山抬夫”。
“抬夫”与“挑夫”的劳作方式有所不同,“挑夫”可以说是“一个人在战斗”,货物挑多挑少,用力或大或小,全靠自己掌握,肩上承担的货物重量也是由着自己的承受能力去“担当”。而“抬山工”就大不相同了,“抬山工”需要多人合作,必须有团结协作的精神。“抬山工”所抬物件无论大小,一般来说皆是一个整体,是重量级“集体分享”,每个人都不能卖乖弄巧耍心眼儿。
泰山自古便有“挑山工”和“抬山工”,宋人赵鼎臣《游山录》中言:“道中游人,尚班班往来,有陟者,有降者,有跣而进者,有负而趋者。”
以前“抬山工”们多以抬“山轿子”为主,少则两三人一伙,多则五六人一伙,把一些体力不支,爬山怕累的游客,或者是那些不差钱的富贵之人(香客)从山下抬到山顶上去。
泰山上虽然早已架起了索道,但那些无法拆卸的大型工程施工设备依然必须依靠“抬山工”工抬上去。2018年五一假期,我在村头遇到了堂弟,他说刚从泰山干活回来,笑着问我想不想去泰山抬电缆线,可以顺便欣赏泰山风光,体验在泰山上负重攀登,顺阶而上的滋味儿。我想了一下就答应了,并把此作为锻炼自己的好机会。
第二天我们到了泰山工地,这次要抬的是一根二百多米长、碗口粗的电缆线,说是泰山索道用的,每根重约十吨左右,近三百人一起抬。工程指挥员统一配发了迷彩服工装和红色安全帽。大家自由选择,两人一架,从工地仓库里领取扁担。扁担很厚重,说是扁担,其实跟一根粗杠子差不多,足有二十斤重。担子之所以这么结实笨重,就是为了预防货物太重超负荷,在半路上把扁担给压断了。尽管这样,在路途上还会出现断担子和断绳子的情况。扁担上都统一打了编号,电缆线上也按人数的多少进行平分,打上了与扁担相呼应的号码,“抬夫”们可根据扁担上的编号与电缆线上的号码对号就位上岗。电力系统的十几名工作人员都带着对讲机一路进行指挥,他们相互传递信息。比如,由于路线太长,在一些拐急弯的地方或过于陡峭难行的台阶,都要随时用对讲机进行联络,且不间断地喊话。尤其是在准备休息的时候,必须通过对讲机提前发布信号,以便统一下肩放担子歇息。因为要在中途吃饭,所以“抬夫”们都要背着工地上发给的三个馒头、一小包咸菜、两小根火腿肠和两瓶矿泉水。
抬电缆的“抬夫”们多是些五六十岁的人,基本上没有年轻人,因为这种玩体力的苦力活,劳动强度太大,年轻人都不愿意干,或者是干不了,吃不了这分苦。
这批电缆共有二十多根,每天上山抬一根。很多人从第一天就开始抬,一直坚持到最后一趟,而我仅仅是利用五一假期干了两天。我这个年过半百的人,两天干下来,腰酸腿痛不说,肩膀也被粗重的扁担磨破。尽管非常累,但大家心情还是蛮不错的,首先都为参与到“美丽泰山”建设工程中来感到无比自豪,因为家乡人都把在泰山上出力流汗做好事称作“行好”,再就是一路可以看到泰山的壮丽风景,游客们也投来赞叹的目光。
泰山十八盘以险峻陡峭闻名天下,这是登泰山最艰难的路段,一公里的路程落差近四百米,就像是垂直竖立起来的一架空中云梯。数百人在如此陡峻的天梯石阶上一起抬又长又重的电缆线,难度相当大,人人都要鼓足气力,腿要用劲,脚要蹬稳,心要用齐,所以,“抬夫”们都弓着腰,迈着一致的步调攀登。抬举电缆线的高度基本要持平,防止碰到台阶石磨损到了电缆线。如果忽高忽低就很容易造成重量失衡。所以,工作人员们不停地提醒抬夫们把力用匀,把高度抬平,把力度抬准,劲往一处使。
泰山上,徒手攀登的游客都走走停停,时行时歇,累得气喘吁吁,更何况抬夫们肩上一百多斤的扁担,每走一步都会“吱呀呀”直响呢!
泰山“抬山工”和“挑山工”一样,已经成了泰山文化风景的一部分,他们所展现出的耐力、毅力和强力,给泰山增添了更多的魅力和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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