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和医护人员在火车站为褚女士送行,褚女士给了高杰一个大大的拥抱。
◥高杰带领团队到农村服务贫困晚期癌症患者。
从2011年开始,在高杰的带领下,聊城宁养院8个人的团队先后免费为3300多名晚期贫困癌症患者提供了临终关怀服务,让这些患者在生命最后一段时光的生活质量得到提高。
文/片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王尚磊
通讯员 侯琳琳 王迪
患者生命中
最后的“拥抱”
“我已经到达山西,一切都很好,感谢您的帮助,听我倾诉,让我感到温暖……”1月5日,患者褚女士给医生高杰发来微信报平安。微信里,褚女士像家人一样和高杰聊天。
几天前,得知患者褚女士要去山西和儿子团聚,聊城市宁养院主任高杰和同事决定在聊城火车站为褚女士送行。去之前,他特意脱下白大褂换上了便装。
对于行人和送行人来说,离别总是充满伤感,但在生命最后时光,褚女士给了高杰一个大大的拥抱,一个暖暖的拥抱是最让人留恋的。高杰心里明白,尽管不想说再见,可这一别,对于身患多发转移的晚期癌症的褚女士,很有可能将是最后的诀别。
褚女士今年37岁,从聊城远嫁山西,不幸患癌症,在聊城居住时,在面临疼痛和高额治疗费的双重压力下,褚女士得到了高杰及同事们的帮助。
2018年3月,经第二次手术褚女士被确诊为恶性程度很高的结肠癌。在刚刚确诊的日子里,褚女士情绪暴躁,都说患难之时见真情,然而对于褚女士来说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丈夫的冷漠与无情更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甚至想过尽早结束生命。为褚女士手术的杨医生拍拍她的肩膀问:“害怕吗?”她说:“我不怕死,怕疼,怕难受。”就这样,在杨医生的介绍下,褚女士与聊城市宁养院取得联系,成为高杰的一位患者。
和其他患者一样,褚女士对高杰十分信任,褚女士平时有些不能说给别人听的苦闷会跟高杰聊一聊。通过和高杰的交流,褚女士变得乐观、坚强起来,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病情,并可以与高杰谈论自己的“身后事”了。
元旦前几天,褚女士处理完婚姻纠纷的琐事,坐上开往山西的列车,和孩子团聚。腊月十三,是褚女士大儿子的13岁生日,在山西,13岁生日是人生中很重要的日子。高杰得知后,特意为褚女士准备了必备药品,还有吃的,到火车站送行。在火车站,褚女士给了高杰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拥抱表达了对高杰医生的感谢,更重要的原因是,褚女士心里明白,今生也许再难相见。
看惯生死
见到患者去世也会流泪
宁养院实行家居与门诊服务相结合的服务模式,不实行住院治疗。工作日,宁养院的工作人员会对贫困晚期癌症患者进行家访,这些服务都是免费的。宁养院的工作是面对死亡,对病人,高杰和他的团队要以亲近和蔼的态度来安慰抚慰患者,让癌症晚期患者安详走过生命最后的时间。许多癌症晚期患者身上会出现溃烂,并伴有异味,有的家属甚至都不愿接近。高杰对他这个团队的所有人员常说一句话:面对这样的情况,对即将离开人世的生命,在肢体语言上绝对不能对病人有任何嫌弃,这个时候患者最需要关怀,要让患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受到温暖。
“感谢医生,让我在离开人世前没有遭受病痛的折磨,让我变得快乐起来。”患者常常在微信上跟高杰和他的医护团队聊天。“我还年轻,得这病后我就是一个废人了。”这是聊城市区一位患肝癌的中年男子最初见到高杰时说出的一番话。这位患者当时41岁,家庭条件很差,高杰去家访时,这位患者已是肝癌晚期,他特别希望在临终前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高杰和他的团队经过多次家访,对这位患者进行诊疗,并及时送药,这位患者已经把高杰当成了朋友。眼看着病情恶化,这位患者到红十字会签了遗体捐献书,希望去世后给社会做点有意义的事。
其他科室的医生是为了把病人的病治好,可高杰和他的团队面对的是即将死亡的人,在和患者交流时常常背负很大的精神压力。聊城市宁养院社工姚荣说,走访中,她和高杰医生也会情绪失控,常常跑到没人的地方抹眼泪。
高杰的工作,少不了爱人的支持。有时到了饭点儿,刚巧有患者发来信息,尽管爱人喊他很多次该吃饭了,他却说不能让对方感到自己不耐烦,终末期患者内心都非常敏感,稍微表露出一点点不耐烦,患者可能就不会再聊了。“对于咱们来说不是啥事儿,但对于患者来说,这种释放或许就能对他们的病情有所助益。”高杰的爱人听完他这一席话,便在一旁默默支持。
陪伴患者度过
最无助的时光
每天面对死亡这个沉重的话题,心里的压力不言而喻。高杰说:“尽量多去河边散散步吧,释放一下心情,第二天便能承受更多。起初知晓安宁疗护的人寥寥无几,而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这便是支持我工作的力量。”采访中,有几次高杰边聊边流泪。
从事近九年安宁疗护工作的高杰认为,对终末期癌症病人和家属来说,除了缓解症状,减轻身体疼痛,心灵疗护同样重要。高杰也总是在与患者看似平常的“聊天”中发现问题所在,然后一一为患者开解。每当有患者来宁养院拿药,总要与高杰聊一聊。
高杰说,与患者和家属的交流更重要的是倾听。倾听和同情才能让患者和家属把心结打开,心理状态的改善也许会对患者的病情有好的帮助。他与宁养院工作人员的使命就是陪伴病人走过人生这段最无助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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