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货最爱是香肠
2020年01月13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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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蕾

  那天去超市,来到熟食区时,蓦然发现前方一处搭起的小亭子,一圈挂满了各式腊味,尤其是那一串串娇艳火红的南肠,只一眼便牢牢吸引住我的目光。心中暗想,这么红,一定是甜甜的,应该和我第一次吃到的滋味相同。
  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但平生第一次吃的香肠却是地道的南方香肠。父亲在南方某地当兵,我们在那边生活了几年。有次跟母亲去买东西,经过一条巷子时,看到墙上挂着一排红红的串儿,像老家收割了玉米后将其连成串挂在屋檐下,一排排的很壮观。当时不知那是什么,也不知母亲为什么居然破天荒买了几根。
  晚饭时,母亲就把香肠蒸了,切成片盛在小碟里。蒸熟的香肠油光放亮,红白相间,散发着阵阵甜香,夹了一块送进嘴,只嚼了一下,那鲜美香甜的特别滋味便从此在心中生了根,牢牢地在记忆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迁回老家后,家里也在过年期间准备香肠,我们跟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到外面加工。本地香肠因为用的调料不同,成品和南肠无论在色泽还是味道上都截然相反,它黑白分明,口感很咸,有股浓郁的羊油味,而且较硬,既不好切也不好嚼,但因为好吃总让人欲罢不能。
  加工香肠成了年前我很期盼的事。父亲总会在天冷后迅速出手,买上很多肉,这里最大的原因是快过年时的肉价会贵上好几块,早买省钱。父亲往往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出去买了所需的肉,回家清洗后,下午再带去加工。刚加工好的香肠有股浓浓的血腥味,虽然不好闻,但并不影响我的心情,爸也面带笑容,乐呵呵地开始下一步工作,把一串串香肠小心地挂到晾衣竿上,下面放着盆接淌下的血水。看着那一长排粗大的香肠,透过薄薄的肠衣能清楚看见里面的鲜肉,内心就很快活。那以后的半个来月,香肠就这样挂在院里,任凭风吹日头晒,它也成了院中一景,每次路过,都忍不住看几眼,血水不再滴了,瘦了,起皱了,颜色也深了。这时,内心的小幸福就开始涌动,再脑补一下蒸熟切片开吃的画面,又有了小小的期待。
  晾晒完毕,父亲把它们取下,收好,存到冰箱或寒冷的小南屋。收起来前总会先蒸点来吃,尝尝鲜品品味,然后就静待过年了。我们通常会加工不少,能吃到春末,在过完年的日子里,隔些天切盘香肠,那顿饭便因有了它变得更美味。
  近几年,家里吃香肠的大户居然成了我,母亲全口假牙,只爱也只能吃软烂之物,父亲半口假牙,虽然爱吃,却也吃不多。姐要减肥也不太愿碰它,外甥女嫌塞牙,也不喜欢。每次看着一盘香肠几乎让我干掉一大半,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吃香肠方法单一,最多就是切片装盘,可是,这不也是最纯粹的吃法吗?有时我也会用它同别的蔬菜同炒,有时心血来潮,做锅香肠蒸饭,结果遭到姐和外甥女的鄙夷,只有我和狗儿不嫌弃,满满盛上一海碗大块朵颐,不过也觉得这种吃法让香肠的本味变淡了,颜色也浅了,无论滋味还是颜值,都逊色了,还是干吃更好。
  很喜欢《舌尖上的中国》里的广式腊肠,红艳艳的,红白相间,一看就很诱人,像极了我人生第一次吃到的香肠。有时会问自己,为什么那么怀念它?想来可能是种初恋情结,当然关键还在于初恋对象本身足够好。与香肠的初见,便是分外美好,感觉很棒,它又美又甜又香,像我们追求的生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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