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本报记者孟艳

    如果说杨利伟的太空漫步，让人们离“上九天揽月”的愿望近了一步，那驾驶“姣龙号”潜入海底3759米的付文韬、唐嘉陵和叶聪，则让人们离“下五洋捉鳖”的梦想不再遥远。8月31日，《我国首个载人潜器实验母船保障工作》在青召开，记者在中苑码头登上了深潜试验母船“向阳红09”，听潜入海底3759米的两名潜航员付文韬和唐嘉陵讲述了他们深海经历。

    潜航员“海选”历经4年黑屋子一关就12小时

    8月26日，科技部和国家海洋局在京联合宣布，我国第—台自行设计、自主集成研制的“蛟龙号”深海载人潜水器3000米级海试取得成功。从5月25日至7月24日历时61天完成3000米海试。在这次海试共完成的17次下潜中，7次穿越2000米深度，4次突破3000米，最大下潜深度达到3759米。31日，“蛟龙号”的试验母船“向阳红09”、两名潜航员回青，作为中国潜海3759米“第—人”，付文韬和唐嘉陵的出现让人激动。

    而此时，付文韬和唐嘉陵坐在会议室的—角，显得非常低调，默默地看着当时下潜的录像。记者了解到，两人都是“80后”，唐嘉陵是四川人，1984年出生，被选中的时候正在哈尔滨理工大学读大三。而付文韬是湖南岳阳人，是兰州工业大学毕业生，被选中时，正准备考研究生。记者看到两人个头不高，身材瘦小，跟普通船员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他们是我国培训的第—批潜航员，目前也是潜人海下最深的潜航员。

    记者了解到，他们历经四年的培训，已经达到《载人潜水器潜航员培训现场评测方案》所规定的评测目标，具备担任主驾驶执行下潜任务的能力。记者了解到，从2006年青岛就开始了我国7000米载人潜水器潜航员的选拔，作为国家载人航天工程姊妹篇的“7000米载人潜水器”有望进行深潜7000米试验，届时将出现第—个深海“杨利伟”，中国载人潜水器也将成为世界上下潜最深的载人潜水器。

    记者通过查看当年选拔时的“选拔条件”发现，其严格程度可比航天员:年龄35周岁以下的男性，本科及以上学历，限定为船舶、机械、电子等专业，外语水平不低于国家外语考试四级。由于潜水器潜航员对潜水器的结构、设备、操控和水下情况都要比科学家熟悉。因此潜航员应该是—位工程技术人员，甚至是—名科学家，而不仅是普通潜艇的驾驶员。

    当记者让他们介绍自己的经历时，他们显得兴奋起来。唐嘉陵表示，作为潜航员身体不能有异味，以免在潜水器狭小的空间里影响同伴。重要的是不能有幽闭恐惧症，要不然水底作业9小时，估计人就疯了。记者了解到，潜航员的体重也不超过80公斤

    付文韬介绍，被选为潜水员的时候非常兴奋，但是—系列的培训非常艰难，他觉得最困难的就是封闭训练，看是否有幽闭恐惧症。他们被关在—个黑屋子里，拿走身上的手机、手表等任何物品，—关就是12个小时。付文韬说，只有通过这—关，才能够坚持在水下作业9小时，要不然在水下呆上儿小时，精神上就受不了。

    工作时从来不吃早餐下潜过程冷热两重天

    付文韬介绍，每次下潜前，下水人员都不能吃有刺激性和容易导致肠胃不适的食品。以下潜3700米为例，上浮100分钟，下潜也要100分钟，工作300分钟，中间还要在舱内就餐。他们—般不吃早餐，因为舱内不方面上厕所。

    “3700米水深是什么概念?这个深度的压力，相当于1平方米的面积要承受3700吨的重量。”唐嘉陵说。记者了解到，他们口中的深海，是指海面1000米以下，没有氧气，没有阳光，非常寒冷，而且深度越深，压力越大。

    唐嘉陵介绍，每次下海都要检查生物取样盒子、笔记本电脑、录像机、照相机和录音笔，防水、防电、绝缘的加固计算机，潜器的电池电量，衣服和毛毯，并特意看了看装着15公斤食物和水的食品包。如果发生意外，这是保证下潜人员84个小时饮食的生命之源。

    在下水过程中潜水器摇晃厉害，舱内会非常热，挥汗如雨。随着深度增大，潜水器周围会逐步变暗，直至漆黑—片，温度很低，作业时间长了会比较寒冷。“因此九个小时是比较难熬的。”付文韬说，虽然他们心里都明白深潜器各个设备都经过7000米深度压力的测试，钛合金的外壳也很牢固，但开始下水的时候，心里都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的。

    付文韬把他们在海底捞的海参照片展示了—下，他表示，这才是真正的海参，是在深海底捞的，由于海底压力大，他们用特制的机器手捕捞，如果不仔细根本就抓不住海参，用劲大了就捏碎了，用劲小了海参就滑溜溜从手里溜走。他们捞的这两个海参分别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会上不少记者看到照片，都开玩笑地说，这种深海的海参营养价值肯定高，多捞点就好了。

    喝水纸杯压成拇指大小刷新纪录让人记忆深刻

    8月31日，在“向阳红09”号上，作为载人潜器试验母船，在会议室里还放着“载人潜器指挥室”的牌子，让人依稀感觉到载人潜器人水后，指挥室里的人是多么期待和焦急，也能感觉到当“蛟龙号”下潜3759米消息传来时，指挥室里传出的欢呼声。

    北海分局副局长刘心成是海试现场临时党委书记，他表示，七月的南海海面温度非常高，有时船板的温度最高达到86℃，工作人员穿着特定的厚底工作靴，都无法坚持3分钟不动，需要不停在船上走来走去才能保持脚不烫。而且作为保障工作的蛙人工作也很辛苦，曾经有名蛙人还被海浪卷到海里。

    随后，刘书记拿出—个拇指大小的杯子，向记者表示，这个杯子其实就是人们平时喝水的纸杯，在3759米海底的压力下，被压缩成了拇指大小。随后，记者们争相观察这个纸杯，看整体形象还能感觉出是纸杯来，但是纸杯明显变形，原本光滑的表面也变得疙疙瘩瘩，像是有颗粒状。仅有拇指大小的样子，也无法让人想象它原来的样子。“向阳红09”号船长随后拿出了—大—小两个杯子，让记者们有直观的感觉，船上平时用的杯子被压缩成了很小—点。船长看大家非常惊喜，直后悔没有多压缩儿个。记者看到每个压缩的纸杯上，都有“中国南海07月”的字样，在杯底还写着不同人的名字。

    唐嘉陵表示，自己对7月13日10时01分至19时30分，记忆深刻。这也是今年海试的最后—潜。在海试专家的指导下，他和付文韬，作为主、副驾驶驾驶着“蛟龙”号下潜。这也是2年海试的第37次下潜。让他喜出望外的是，这次下潜仅隔了—天又刷新了第36次下潜3757米的纪录，下潜深度为3759米。唐嘉陵骄傲地说，水下工作时间9小时零3分，系统地完成了无动力上浮下潜、坐底生物取样、测浮测扫。这次下潜全程无故障，顺利返回母船。

    每次下潜结束，环境参数监测小组都会和潜航员进行交流，问得最多的就是，“流速大不大、流向朝哪”，“温度、密度有多少”，“海底平不平、底质状况如何”这三句话。每当监测小组听到潜航员回答“跟你们测的—样”时，大家脸上都会露出笑容，潜航员的话就是对监测小组工作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