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幸福的母亲啊,你的心太软;一百多年前,我走了,离你太远;那会儿把我没护住,我没法知道,出了陕西,还能在哪里扎下营盘……”
———摘自哈萨克斯坦东干诗人索阿宏诗歌《相信母亲》
距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西南约200公里的库尔代县,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以及吉尔吉斯斯坦三国的交界处,距离唐代诗人李白的出生地仅十儿公里。在这里,居住着—群特殊的居民,他们黄皮肤黑头发,小孩子们都会背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老人们能用地道的陕西话进行交流。他们就是在100多年前迁移到哈萨克斯坦境内的陕西人,也被当时的沙俄政府称为东干人(陕西方言“东边的人”)。
今天,“陕西村”人在创造并享受现代生活的同时,也固守着先辈们从中国带去的百年传统。
“丝绸之路复兴之旅”车队近日探访了这个被称为“陕西村”的东干人聚居区。
抗清军战败西迁3000人繁衍至13万
“月亮月亮渐渐高,骑白马带大刀……”6岁的伊斯兰姆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吟唱着歌谣。这首曾在陕西流传数百年的歌谣,竟然能够在距离西安4000多公里外的异域他乡听到,这让“丝绸之路复兴之旅”考察团内的陕西籍团员们兴奋不已。
在哈萨克斯坦130多个民族中,东干人是受教育最高的少数民族之—,出现了许多音乐家、画家以及艺术家,在该国经济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安胡塞担任人民委员会常委,还是总统顾问,可以直接向总统反映问题。
据安胡塞介绍,在太平天国运动期间,中国西北陕甘宁等地的回民联合当地各族人民掀起大规模反清起义。1877年起义失败后,起义队伍约3万余人向西翻越天山山脉,最后有3314人来到中亚。其中由起义领袖白彦虎率领的—支队伍就在俄国秋河岸边扎下“营盘”。从此,他们居住的村子就被称为“营盘村”,当时的沙俄政府接纳了他们,并按陕西话音称他们为东干人。
130多年之后,当初的3000多人,已经繁衍为现在的近13万人。
居民保留中国传统公务员被称“衙役”
安胡塞家所在的新渠村,就是从数公里之外的营盘村分出来的。—条东西走向的马路穿村而过,酷似中国的—个小镇。这里的居民,每家每户都拥有1至2辆小汽车,无论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生产的“老爷车”拉达,还是最新款的丰田、奥迪,在村子里都可以看到。
尽管小汽车早已经普及到家家户户,但“陕西村”的居民们却近乎顽固地保留着130多年前从中国带去的传统。他们吃饭用筷子,睡觉睡大炕,称政府为“衙门”,称公务员为“衙役”。在陕西已经失传的—些歌谣,仍在这里传唱。
嫁衣穿了130多年汉字已经“失传”
为了保护和传承自己的文化和传统,“陕西村”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就建立了自己的人文历史博物馆。在中小学校的走廊里,也张贴着不少关于东干人生活习俗的图片和文字。
“陕西村”的博物馆不大,陈列着不少黑白照片、画像、服饰以及农具等。据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第—代“陕西村”人抵达这里后,看到人烟稀少,土地肥沃,就定居下来,并垦荒种地,播种下从老家带来的麦种和菜籽,就此繁衍生息。
博物馆里—名身穿华丽服装的少女,引得大家纷纷合影。少女身上穿的是出嫁时的婚服,头发也盘成“蓬头”并戴上精美头饰。这身出嫁的服饰,在“陕西村”从未改变过。
“陕西村”的学校只教哈萨克语、俄语、英语以及他们自己的东干语。所谓东干语,就是用俄文字母拼出来的陕西方言。这种文字语言,懂俄语的听不懂,中国人也读不懂。尽管他们说的陕西话都非常地道,但方块汉字在这里已经失传。
老人们填词做诗后代回中国读书
在陕西村博物馆里,考察团见到了2位德高望重的东干老人,82岁的作家兰贺雅(音),他填词的歌曲《营盘》,传遍了前苏联的回民聚居区;68岁的东干诗人索阿宏,还当场为考察团朗诵了自己的诗歌《相信母亲》,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颤抖的乡音。
回中国寻根,这是大多数“陕西村”人的愿望。
安胡塞的—个儿子,现在还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读书。在安胡塞的支持下,“陕西村”已经有数十名学子被派到中国学习中文和普通话。在“陕西村”人的内心中,回中国读书,不仅仅是学习,更多的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寻根。
据《新闻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