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龙河

    老爸喜欢上喝茶，也就是这几年的事。父亲喝茶不讲究。他有个当年参加青年突击队时发的大茶缸。喝茶的时候，抓一小把茶叶放进去，倒上半缸子水，等漂浮的叶子落了底，就开始喝了。

    一开始他喝茶的品种乱，逮着什么喝什么，喝多了，就喝出了点门道。觉得铁观音不错，对口味，就专喝铁观音了。

    因为人缘比较好，老爸家里常聚集了一帮人，打扑克，吹牛皮。老爸喝着茶，打着扑克，很惬意。倒茶的时候，发现茶叶不多了，马上就拿起电话，给妹妹打电话，说茶叶不多了，这次要买点好的啊。

    他知道我事多，一般不用我买茶叶。五一节那天，我没有回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让我给他买斤茶叶，要好点的。

    我不知道他好点的茶叶是什么概念。觉得最多也就是三五百元一斤的吧。我就给他买了一斤铁观音，花了三百元。

    回家，把茶叶给他。他抓了一小把，泡上，喝了几口。脸色不大好，问我:“多少钱一斤?”

    我说:“你不是会喝茶吗?你猜一下。”爸连说几个数，都不对。我不想让他猜下去了，说:“三百元。”

    老爸愣了一下，马上恼了，说:“谁让你花那么多钱买茶叶啊?”

    我很委屈，说:“你不是说要好点的吗?这还不是好的呢。”

    他说:“好也要有个界限啊。镇上的铁观音是四十元一斤，你给我买五十元一斤的不行么?”临走的时候，妈非要给我茶钱，我不要，老爸恼了。

    妈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其实让妹妹买茶叶，父亲也是给她钱的，不要不行。父亲守着别人嚷嚷儿女给他买好茶，不过是炫耀自己有听话的儿子闺女罢了。下次父亲再让我们买好茶的时候，一定记得别买最差的就行。

    我接了钱，在父亲半是气恼半是爱惜的目光中，走出了家门。直到看不见家了，都感觉他的目光依然在跟着我，半是气恼半是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