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本报记者赵丽

    随着瑟瑟秋风，树上早已发黄的树叶开始—片片落下。每年此时，正是开始忙活的时候。

    上山找树叶、采树叶，然后用—把小刀在叶肉上雕出玲珑生动的山水云霞、花鸟生灵。

    这就是叶雕，也是都婉莉近十年来最痴迷的—项艺术。在她看来，通过这种方式，“树叶的自然生命虽然结束了，但它的艺术生命可以长存。”

    日前，在都婉莉位于领秀城的家中，这位普通的退休职工向记者展示了她九年来精心制作和保存的叶雕作品。她手里的叶子有大有小，自然形态也多姿多样，而叶肉上镂刻出的仙鹤、猴子、蝴蝶、寿星、仕女、花草等图案与细细的叶脉穿插勾连，就像疏栏边翩翩飘来一个个剪影，下一秒钟就有可能动起来、言语起来。

    谈起自己制作叶雕的经历，55岁的她还有点不好意思。2000年，还在搞阴阳剪纸的都婉莉无意中看到了几篇介绍叶雕的小文章，一次参加全国展会时又亲眼见识了叶雕作品，这些简单却别致的作品让她心里一动，“在树叶上刻东西，我也想试试。”从2001年起，都婉莉开始正式搞起了叶雕创作。

    叶雕是门古老的艺术，但如今从事的人却不多。因无现成经验可循，在摸着石头过河的路上，都婉莉栽了不少跟头。“一般来说，秋天是采集叶子的黄金季节，这时植物叶子已经成熟、致密、厚实，而且不易变色。一开始不知道，吃了不少亏。”都婉莉翻捡出几张黏在一起的叶雕作品，惋惜地摇了摇头，“刚开始时，我在春天摘了叶子，刻了一幅百蝶图，但因为水分未脱干，这些叶子都粘连到了一起，报废了很多。”

    —片叶雕做了13个半小时

    “用什么刻?就用手术刀片、壁纸刀。”都婉莉从工具盒里拿出细小的刻刀，比划了一下姿势。这把刻刀是把刀片夹在铅笔杆中制成的，刻了这么多年，她用坏的刀片早已经数不清了。

    叶雕是个费时间的工艺。一片普通的树叶要经过选叶、清洗、擦拭、描画、雕刻、压干、上漆(防止腐蚀的清漆)、晾干等十几道工序才能变成叶雕作品。最难的是雕刻，因为树叶太小，在方寸之间刻画，并不像在纸上那么顺手，刀印也往往不易显现，总是给后边的下刀带来麻烦。何况树叶比较脆，刻时稍不留心便会断裂或出现豁口，甚至切断叶脉，哪一点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叶子的水分流失很快，下刀刻断叶脉后，叶面就开始卷曲，所以得一口气做完。

    制作时间最长的一片叶雕，都婉莉用了13个半小时，从中午一直做到第二天凌晨，其间没吃没喝，“坐在白炽灯下时间一长，头发都烤出味来啦”。为了防止水分流失，她还琢磨出一个办法:用湿毛巾和薄膜压在叶面上，转着圈刻，刻一点，压一点，一片叶子起码得刻上几百刀才能完成。

    “我想给树叶第二次生命”

    “她有叶癖，家里的冰箱里塞满了叶子，出去玩走着走着就不见人影了，不知到哪儿去找叶子了。”在都婉莉家中，她的一位邻居笑着告诉记者。

    都婉莉也乐了。她说，为了找叶子，自己转遍了千佛山、英雄山，“到山上就钻树空子，人家还以为我在做不文明的事呢”。美人蕉、紫荆、橡皮树、黄栌、丁香……这些叶子都使用过。有一次在朋友家见到一棵橡皮树，她伸出手摸摸叶子，那么厚实致密，“唉，心里真是喜欢，差点做小偷悄悄摘了。”

    一遇到变天，别人都往屋里躲，而都婉莉却往山上跑，因为刮风下雨、大雪纷飞时，鲜树叶才能摇摇晃晃掉下来。杨树生得太高，叶子够不着，丈夫和她一起来到解放阁、汇波楼等高处，采摘杨树叶。

    “这叶子的形、色、叶脉多好，这可是大自然的刀斧神功，人都刻不出来。”都婉莉拿起一件叶雕作品对着阳光，给记者看它细腻的纹理。“叶子经过春夏秋三季就枯萎了，但通过创作，可以把它的艺术生命保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