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留一营团勇守和州,率余下的两千人赶到前方去与福济会合。裕溪口起火,和州被攻克,加之清军援军相继赶到,使汪海洋聚歼安徽官军的计谋失算,他只得引军退往安庆。
清军各路人马在和州会合。这一战,胜保、周天爵、袁甲三等军,整整与太平军激战三天三夜,兵马损失大半;福济率军参战一夜,人员伤亡一营以上,江忠义左臂受伤;李鸿章攻打裕溪口损兵两百余,攻打和州,营官钱范伍、徐冒英相继受枪伤,勇丁伤亡三百余,李鸿章累计损兵一营。
安顿下来以后,福济把李鸿章请进自己的临时衙门,笑道:“老弟此次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该怎样谢谢老哥呢?”
李鸿章忙答:“大人真能讲笑话,下官立多大的功劳,还不是掌握在您老的手里。”
福济把拟好的奏稿冲着李鸿章扬了扬,道:“本部院准备奏请上头,保老弟个六品顶戴并赐戴蓝翎。”
李鸿章慌忙站起身,一边对福济行大礼,口里一边说道:“下官谢大人如此抬举。大人对下官的恩情真是地厚天高,下官一定要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
福济把李鸿章扶起来说道:“少荃不可当真,本部院是在跟你讲笑话呢。”
李鸿章却说道:“抚台稍坐,下官去去就来。”李鸿章话毕,也不等福济说话,转身便走了出去。李鸿章很快回来,把一块滴答作响的西洋金表放到福济的眼前,说道:“这是家父从京里带回来的,大人如果不嫌弃,就权当个玩物吧。”
福济忙道:“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本部院收下,不是夺老弟所爱吗?”福济话未讲完,已把金表拿在了手里,又是摸又是听,还连连说:“礼太大了,消受不起啊!”
李鸿章笑道:“充其量一块表而已。您老什么没见过?大人如无其他吩咐,下官就告退了。您老连日劳累,该好好歇歇了。”
李鸿章走出衙门后坚信,他的名字,这次肯定能上福济的保举单。
李鸿章的这块金表,当真是李文安从京里带回来的吗?非也,他的这块金表,是在攻打和州时,从太平军的一位首领手里缴获的。依当时的价格,这块西洋金表最少值三千两银子。如果是新的,一万两银子都挡不住。
第二天傍晚时分,胜保与福济的联衔奏报很快递进京师。咸丰帝一览之下,龙心大悦,安徽总算在城破、地失、损兵、折将之后有了好消息。圣旨由八百里快骑递到和州。圣旨先对各路统兵大员给了一番奖赏:胜保、周天爵交部叙优,福济着赏加兵部侍郎衔实授安徽巡抚,赏李鸿章六品顶戴并赐戴蓝翎;钱范伍、徐冒英等人也各有封赏。
袁甲三出力最多,但受赏却无份。袁甲三险些没被气死,周天爵也不了解原因。因为他的保举单上,袁甲三是排在第二位的,无论怎么样,都应该有个奖赏。
圣谕随后又命胜保会同周天爵、福济等,尽快收复庐州、安庆等失地,以靖安徽全省。
福济带着李鸿章、江忠义等,一面筹集粮草,一面在和州募勇。胜保与周天爵、袁甲三等人则移师庐州附近,寻找克复庐州的时机。
太平军将领汪海洋不敢大意,忙从含山、巢县等地抽军,加强安庆、庐州两地的防务。此时,天京天王府里的洪秀全和北京皇宫里的咸丰皇帝,都把目光投在安庆、庐州一带。
和州相对比较安宁。福济抓住这有利的时机,决定好好为自己刚纳的十七如夫人做一回十八大寿,希望借此机会狠狠地捞一把。
和州本非安徽富庶之地,又累经战乱,城中的大户大多逃离,物品匮乏。受命亲自操办酒席的和州府知府元详为讨抚台喜欢,只好着人易装深入太平军占领地去置办各类所需,可谓奉承到极致。
福济从幕僚的口中得到消息,就单把元详传过来,动情地说道:“老弟,你的心意,本部院和府里的十七姨都领了。如今非比寻常,不要太过张扬,万一让周老王八抓着把柄,可不是玩的。老弟应该晓得其中的利害。”
元详赔着笑脸道:“抚台大人言之极是。但下官以为,大人明着是为十七姨娘做寿,其实呢,是在变着法儿犒赏营中的弟兄。全安徽谁不知道,此次收复和州,全仗抚台大人神机妙算才得功成。大人不过是找个由头,让下边热闹热闹罢了。下官久随大人,大人的良苦用心,瞒得了别人,却怎能瞒得过下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