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成

    走到每一个城市，我们看到的最多的不是银行，也不是厕所，而是乞丐。

    1992年秋天，我第一次坐车到济南，到站了，一只脚还没有着地，突然一个小孩就抱住了我的腿，伸手要钱。

    我看是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就赶紧掏出了一块钱给他，没成想，那个小孩刚刚接过钱去，呼啦一下子又围上来了十多个小孩，都紧紧地抱住我。这阵势把我吓蒙了，当时我怎么逃脱的，我现在也记不起来了。

    这样的乞讨方式流行了几年，后来，或许是政府认为这样太影响省会形象，就把他们“取缔”了。

    接着，我们看到的乞丐大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或男或女，统一着装，身前放一个陶瓷缸子。老人不断地向路人叩首，并“当当”地敲着那个陶瓷缸子，每次有人朝他们的缸子里投进人民币，他们就会头也不抬地连声说“谢谢大姐”或者“谢谢大哥”。

    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往一位七十多岁老人的缸子里扔了一枚硬币，那老人边叩首边说：“谢谢大姐！谢谢大姐！”

    为什么不叫阿姨呢？管人家八九岁的小女孩叫大姐，这感谢也太不真诚了！

    近两年，丐帮中忽地冒出了一些年轻的“知识分子”，他们大都十五六岁的样子，虔诚地双膝跪地，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身前放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爹娘突患重病双双死亡，自己无依无靠，请求大家帮助，换一个地方，他们又写爹娘突遇车祸双双死亡，再换个地方，他们又写爹娘突遭黑手双双死亡……做他们的爹娘真不容易，得死多少回啊？

    ……

    在济南泉城广场附近，经常看到一对乞讨的父子，儿子患病，父亲花尽了所有积蓄，仍然不能让儿子康复。无奈，父亲只好靠乞讨来救治儿子。他们俩整天放着音乐，爸爸唱歌，歌声虽然不美，但很感人。他们面前的小纸盒里，总有热心人的捐助。

    在济南八一立交桥南头，经常看到一个拉二胡的小伙子，他是一位盲人，从没有人教他音乐，但他却凭着要自食其力的毅力，让优美的琴声飘荡在了这个城市的上空。每行至此，我心常凄凄然，情不自禁地就把钱包掏出来，送给他一张一碗面或一盘菜的纸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