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傻了,从他说第一个字开始,完完全全呆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瞳仁里有一弯小小的月牙,嘴角却是个很凄苦的弧线,说不出哭,还是苦笑。挫败地收紧手臂把她圈起来,像对待架在刑具上的犯人,挤压她的肩膀,揉搓她的脸。
“离婚了我都没放手,你说离就离,你说演戏就演戏,我都顺着你,你还要我干什么?叶普华,你说?”
他抓起桌上的信几乎打在她脸上,“十四年前你喜欢的是他,你为了他偷信、写信,那现在呢?你告诉我,你对我用过真心吗?你告诉我,我想弄个明明白白,你告诉我,我是什么!”
“你放开我!施永道……你要干嘛!施永道!”她一连喊着他的名字,他却突然停下所有动作,抓住刚刚令她抽痛的一点使劲按下去,借此问她:“你到底爱不爱我!”
那一下按得极重,就按在前阵子被自行车撞到的地方,几乎要压碎她胸口的骨头,她瞬时疼得一头冷汗,眼前发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他,大喊了一声:“我不爱!”
话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终于松开手,像一尊雕塑立在那里,脸上没有愤怒或沮丧,赤红的眼里最后一点理智慢慢褪去,在她明白过来之前猛地甩开她。
普华踉跄地摔在椅子上,又跟着椅子倒在地上撞翻了别的家具。她咬着牙坚持爬起来,浅浅地吸气。
他摇晃着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拖着她走向储物室,踢开储物室的门把她拽了进去。撞上门前,他苦笑着:“你不是要扔吗?好!我陪你!”
他们被困在只容转身大小的储物室里,带翻了立在墙边的整排盒子。永道冲到每个面前,翻找曾经和过去相关的东西。
普华从后面抱住他的腿,慌乱地摇,嘴里无望地喊:“永道……永道……”
但他置若罔闻,拖起衣柜里的旧衣服,大把大把往她怀里塞,像对待一堆垃圾,然后拖着她和衣服去楼道里扔。
身子失去了控制,她歪倒在储物室门口,闷闷地哼了一声,有几秒钟几乎失去了意识,仅维持着微弱的清醒,肋下加剧的疼痛令她无法呼吸,但他自背后一点点笼罩在她身上的阴影更令她恐惧。
“你还留着给他的信是吧?”他蹲下来,抽出她身下压的结婚照,擦掉上面的污渍,抚摸着她在照片里淡淡的笑容,“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叶普华!你明明爱着他干嘛跟我好,还和我结婚!你干嘛不去追他,当面告诉他你喜欢他!”
她努力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坐起来,伸出手,用最卑微的口气求他:“永道,别这样行吗,我求你了,过去的就过去吧,你放了我行吗?”
他荫翳地捏住她的下巴扭向自己,一字一字冷冷地问她:“好,那你告诉我———那晚———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普华无奈地摇摇头,扶着墙试着站起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面无表情,像是在审视一个怪物,突然仰头狂笑起来,笑得几乎流出眼泪。丢开手里的结婚照,他站起来狠狠跺上去,拼命踩照片里属于他的那张脸。她俯下身,用最后一点力气试着保护结婚照,却被他拎起衣领,疯狂地摇着。
“你再说一次!”他目眦欲裂把她按倒在地上。
她绷紧身子,固执地吐出几个字:“我没有!我没有!”
他额头的青筋爆了起来,死命地攥着她,眸子冰冷,浓重的呼吸从上到下吹进她颈子里,俯身说,“叶普华!你是个骗子!”
他的口气令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扭开头,双手突然被他擒住,用地上的围巾绑在柜子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