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记者 马云云 实习生 干露 片/本报记者 王媛

    “我这辈子算是从农村跳出来了，但活得太累，我要让儿子轻松地过一辈子。既然来到了城市，就要和城里人一样过日子，条件好的咱比不了，孬点也行。”

    魏新财，济阳县曲堤镇东魏村人，今年43岁，1985年来济南，以卖菜为生。儿子20岁，在济南一家酒店当厨师，月薪3000元。

    冷空气过后，整个城市渐渐暖和过来。在济南市历下区十亩园小区集贸市场，老魏守着自己的菜摊，殷勤地招呼着从眼前经过的男女。 老魏在济南的家位于一个老小区的逼仄居民楼内，小区墙上到处写着“出租”字样。不少外来打工的农村人住在这里，几栋楼共用一个厕所，楼道里晃着昏黄的灯光。 老魏住的房子二三十平方米，房租400元，两张床占了房间一大半，没有暖气。 1985年，当老魏还是小魏时，离开了老家，闯荡济南城。燕山立交桥、老东门、泺河小区……这些年，他在济南不少地方扎过根，卖过猪肉、卖过蔬菜，现在又卖猪蹄和猪皮，什么好挣钱卖什么。 1989年，小魏娶了媳妇李翠莲。早在他15岁、她13岁时，两家老人就把婚事定了下来。从此，在这座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小魏有了伴儿。 最近，由于天冷，加上物价上涨，菜也不好卖了。两口子分开到两个市场摆摊，好多挣一份钱，另外还卖起了猪蹄。 每天凌晨四五点，两口子就起床赶往七里堡批发蔬菜。要是在夏天，半夜12点就要起床。老魏得先把媳妇的菜放到济南北部的一家菜市场，自己再回到十亩园。一圈下来，整整要走15里地。 “今天卖了115斤猪蹄、80斤猪皮。”每天回家，老魏和媳妇都要仔细盘算一下当天的账目，二十多年了，每天都算得明明白白。 老魏的生活就是这样“斤斤计较”过来的。吃、住、房租、水电、摊位费、抽烟……算下来，一家人一天要花费整整70元。为了挣足这几十块钱，老魏和媳妇每年只休息七八天，甚至几乎不逛超市。 近期物价上涨，老魏注意到，从12月1日起，运输鲜活农产品车辆免收公路通行费。不仅如此，济南还开始给低收入群体发放物价补贴。 不过，这些都与他没多大关系。享受绿色通道的是那些拉菜的大批发商，他们省下的过路费一点都不会落入他这样的小贩手里。至于物价补贴，那只有低保户才能享受，他没资格。 除农村合作医疗，老魏没有任何其他社会保障。农村合作医疗是在老家入的，一年最高报销8万元。不过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用过，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就花百十块钱在楼下诊所买点药。 老魏有个目标，就是让“宝贝”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宝贝”就是20岁的儿子。李翠莲一直心疼地称儿子为“宝贝”。“宝贝”在济南出生、成长、读书，几年前没考上高中，通过自学成了一家酒店厨师，现在每个月收入3000多元。 事实上，从二十多年前离开老家，老魏就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农民了。当年，他利索地把自家四亩多地租给了亲戚，此后就没再种过地。 照他的理解，在城里有了房子、车子，还有稳定的收入，这才算真正的城里人。不过济南飙升的房价让他彻底断了给自己买房的念想，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给儿子买套房子，让儿子过上城里人的日子。说到这，他甚至一脸严肃地吐出“不惜一切代价”几个字。 老魏想买个二手的小户型。先贷款付首付，之后的分期付款也由他承担。他说：“我这辈子算是从农村跳出来了，但活得太累，我要让儿子轻松地过一辈子。既然来到了城市，就要和城里人一样过日子，条件好的咱比不了，孬点也行。” 其实老魏不知道，像他这样的情况，如果提供不出“能摆在桌面上”的收入证明，是否能贷上款都很难说。 老魏已经琢磨好了，等买好房子，儿子结婚，他和媳妇再在济南给儿子拉扯十来年孩子，六七十岁再回老家养老。 在老家，他有套占地三百多平方米的房子，那将是他和媳妇叶落归根之处。 “这么大块地儿，要是放在城里，可得值不少钱。”说到这，坐在一旁的李翠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