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凡 实习生 张萌

    “孩子大人都得请假，来回奔波，能不累吗？”26日，在“卓约”济南考点山东省劳动职业技术学院，滨州人李爱国(化名)神情疲惫地说，从本月18日开始的两个周末，他陪着女儿辗转北京和济南参加了三所高校的自主招生考试。    

    随着“北约”、“华约”、“卓约”等高校联盟以及众多单兵作战的高校开始自主招生选拔，省内万余名像李爱国一样的家长奔走在了“陪考”路上。有统计称，今年自主招生的考生达到20万，人数创下新高。

    耐人寻味的是，作为高考改革重要探索的自主招生考试，目前仍摆脱不了“高考”的影子和应试的意味。有专家认为，现阶段的高校自主招生，只能说是一项有限度的改革，在诸多方面还存在缺陷，需要审慎走好下一步。

    自主招生考试成“模拟高考”

    “让孩子练练兵，提前适应高考的感觉”

    26日进行的“卓约”联考，是三大自主招生联盟的最后一场。中午12点半，山东省劳动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餐厅里，坐满了赶考的考生和家长。

    一放下筷子，李爱国的女儿就拿起一本花花绿绿的试题集翻看。“自主招生，不光考学生，也考家长啊。”面对记者的话，李爱国让女儿继续看书，他自己当起了新闻发言人。女儿的三场考试，他或打前站报名，或全程陪同，没少操心。

    三场考试下来，总花销近4000元，不过在李爱国看来，财力上的消费倒是负担得起，体力和精力上的双重透支更折磨人，“孩子大人反复请假，来回奔波，能不累吗？”

    “是不是想多考几场，考中几率更大些？”记者问李爱国。他摇了摇头说，“今年这么多人参加考试，我们也知道考中几率很小，主要还是想让孩子练练兵，提前适应高考的感觉。”

    “为高考练兵”这样的理由，采访中在陪考的许多家长口中出现过。承担着高考改革重要探索任务的自主招生考试，在考生家长眼中反而成了为应试积累经验的一次模拟高考。

    “自主招生的政策再诱人，最终还是要通过高考，无论如何都会加重考生赶考负担。”一位家长说。

    城乡报考迥异凸显公平困境

    “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自主招生这回事”

    从菏泽农村老家来济南打工10年的张女士说，她特别欣慰当年自己将孩子接到身边读书的决定，这让她的孩子可以获取更优质的教育资源，也有了更多的报考选择。

    张女士的孩子刘天宇现在省城一所知名中学就读，成绩是班里第一，报考了“华约”中一所顶尖大学，“我也向老家的学校打听过，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自主招生这回事。”

    报考“卓约”中西北工业大学的栖霞一中考生林晓磊告诉记者，在农村地区，对高考自主招生等特殊类招生信息掌握很少，有的学校甚至根本无人关心，“我是从网上得知很多高校有自主招生考试的。”

    这与一些城市里的重点中学动辄几百人参考、部分“重点班”几乎全班上阵的现象形成鲜明反差。  “很多知名高校都有生源追踪机制，会给一些优秀的生源基地分配更多名额。我们也比较重视与高校的沟通联系，因此今年争取到更多校荐名额。这与一些农村中学一门心思抓高考的思路是截然不同的。”省内一所知名高中教导处负责人告诉记者，今年该校报考自主招生的人数达三四百人。

    “面对自主招生，城市和农村学生中是存在差别的。这反映出自主招生暴露出的教育公平性问题。”山东大学高等教育研究中心副主任刘志业认为，这首先表现为信息获取上的不对称，即城市学生对考试的了解相对更多一些。另外是交通条件的差异。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吃饭、住宿和家长陪同都是笔不小的费用，这些因素对边远地区考生来讲就不得不考虑。

    联考最大受益者是高校

    在生源选拔上可以互相调剂

    自主招生改革的探索从2003年开始，迄今参与试点的高校数量达到了80所。今年，许多高校自主招生以“结盟”方式亮相，成为今年自主招生考试的一大亮点。

    谈起结盟的初衷，山东大学招办有关负责人表示，作为地处山东的综合性大学，与北大等综合性大学有着相近的选拔人才标准，各校的文理医工等专业设置全面，13校知名专家聚集到一起讨论联考命题指导思想，再通过面试体现各高校的特点，对考生来讲，联盟招考的形式选择机会多了，也减少了奔波之苦。

    “所有的考试选拔，其目的，就是掐尖，只是掐尖掐的面不一样。”刘志业认为，掐尖是个中性词，不是贬义词。自主招生这种“掐尖”形式，反映了目前参与试点高校对人才培养、选拔学生的要求。“中国最优秀的大学结成联盟，选拔人才，这种掐尖有其合理性，本身无可厚非。”

    “自主招生联考最大受益者还是高校。”省实验中学教导处副主任刘庆华说，“对学生而言，自主招生联考只是选择高校余地更大，多了一份胜算，但是还要承担高考中临场发挥偶然性的风险。高校则可以通过结盟把网张大，在生源选拔上可以互相调剂，更容易招到适合自己的学生。”

    刘庆华认为，考生对待自主招生的理性态度应该是控制报考密集度，而不是盲目应考，“报上一两所，安心备高考”。

    自主招生尚不能在更大面上放开

    学生的波及面大，社会成本会急剧上升

    针对近年来的自主招生改革，中国农业大学校长柯炳生发表观点，认为应该将自主招生高校规模扩大，先由全国统一笔试作为自主招生初试选拔基础，再由各个学校单独组织面试体现学校个性。

    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则提出，应该打破集中录取，把招生自主权彻底交给大学，以此进行设计，稳步推进。

    “不太可能出现学校统一自主招生测试的形式，它存在的合理性就在于反映不同学校的要求。打破高考用一张卷子对所有的学校和所有考生的局限。”刘志业认为，目前尚不具备自主招生在更大面上放开的条件。

    “完全放开只是太过理想化的一种想法。”另外，学生的波及面越大，必然会造成社会资源、经济资源、教育资源各方面的浪费，社会成本会急剧上升。

    刘志业认为，自主招生未来的发展趋势是：结盟的规模会稍稍扩大，但同时各学校不同性质的分类会增加，比方说师范类、农业类、地矿类等，但是自主招生数量不会无限扩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