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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旬职业赶喜人周金利的“赶喜号子”:
赶你的喜庆 喊我的无奈
  • 2011年04月07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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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谈及“赶喜”,或许一些市民并不会陌生,但是这些群体的行动轨迹、生存之道人们却了解得很少。近日,记者接触了一位能说会唱职业“赶喜”人周金利,并亲身体验了一次赶喜经历。

    “行行有道,道道有行。”记者了解周金利还是两年前的事,听街坊邻居说他会赶喜,而且还是一位职业“赶喜人”,邻居们都称呼他“老周”。周金利今年已有70岁,郯城县沙墩镇人,他从事赶喜有几个年头了。4月2日,记者跟随这位周金利体验了一把赶喜人的生活。

    生活现状>>

    一碗鸡蛋汤做早餐,蜗居在十平米的房子里

    4月2日早6时,记者来到位于市区金源路段附近居民区一巷子,经过两道转弯,就拐到了周金利所租住的房附近。远远就看到,周金利在巷子内弯着身子,左手拿着勺子,右手拿捏着锅盖,在不停搅动锅内稀饭,炉灶旁放着做饭用的木柴。

    矮小的身材,穿着不起眼,但是眼神很灵动,这就是“赶喜”人周金利给记者第一印象。“熬了点鸡蛋粥,一块喝点吧。”周金利看到记者走来热情招呼道。当记者和他谈起这次来拜访的缘由时,周金利很爽快地答应了记者。一会儿,他熬的鸡蛋粥好了,并招呼记者进屋坐坐。

    周金利所租住的宅院,是一位两合院,一堵墙把小院分成了东西两户,他所住的是位东户面积最小的一间。这间十平方米的房子,屋内光线有些灰暗,屋内没有一件像样的生活用品,正对门摆放着一个铁板凳、一张饭桌;一台电风扇倒挂在东面墙上;东南墙角放着一张床,床上摆放着几件零乱的衣服,床前放着一张饭桌,吃饭的器皿一应俱全。

    记者注意到,在他屋内西南墙角书桌上,放着一盒红双喜火柴盒和一包红将军香烟,这应是周金利赶喜时收获的“战利品”。书桌还放着一个陈旧古铜色琵琶、赶喜手炮,这些都是他在赶喜时所需必备品,虽然屋内空间面积狭小,但是他屋内摆设还算紧凑。

    周金利把熬好的鸡蛋粥盛进碗里,开始了一天的第一餐。屋内并没有一点光亮,记者问他为啥不开灯,问了几次他都没有作答。记者提高嗓门,周金利才听到,他指指自己的耳朵告诉记者说,平时结婚放喜炮,耳朵被响声震得不好使了,给他说话时要大声点,才能听到。一会儿,周金利吃完早餐,洗刷完餐具,准备出门。

    “走!上班了。”清早7点钟,周金利头顶一个高帽檐的帽子,怀揣着琵琶,挎着蓝黑色背包,走出家门。

    生存本领>>挑好日子赶早出门,饭店门前“巡视”、“踩点”

    沿着市区即丘路向南,转弯到金源路,周金利走路速度类似于正常人的小跑,边走边跟记者介绍,“赶喜的人都是看日子出门,他们那些一群人的赶喜队伍喜欢用分开等的办法,先派些人到市区各大宾馆门口转一圈,如果看见有结婚的就打电话通知同伴。” 周金利说,他喜欢一个人在阴历的双数出门,因为双数酒店里结婚摆酒席的人多,一个人赶喜要比一群人收获更大,他最多的一次一个人就收到了200元喜钱。

    周金利年轻的时候学过唱戏,以前在队里干活的时候靠唱戏赚工分来养活家人。“我不识字,他们把戏词给我说两遍我就能记住了。”周金利提起年轻时的聪明劲时脸上露出掩不住的笑容。“现在的赶喜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会说吉利话就能要来钱,我算有一技之长的赶喜人。”周金利说。

    从市区金源路和沂蒙路交会处向北,就是周金利的第一站,怡然阁酒店。他看了看这里的气球说,“这里有结婚的,我先把这家记下来,咱再继续走。”原来,像周金利这样单枪匹马的赶喜人,靠的是挨家挨户“巡视”和“踩点”,看到有结婚的了就必须做好到时间就随时杀回来的准备。

    沿着市区沂蒙路向北,在平安路周金利转头向东走去,他说这里有学校,运气好的时候能捡到些瓶子,到达平安路与沂州路交会的路口左转时,周金利的速度已经把记者甩出整整半条街道,他那急匆匆的脚步像是在赶时间上班的白领一样。向北来到沂州宾馆,在这里我们没发现结婚宴席时摆在门外的气球,于是顺着市区金雀山路转向沂蒙路向北走。

    赶喜“待遇”>>少则10元,多则200元

    清晨8点16分,在一婚纱摄影店门口,周金利碰巧看到一对刚化好妆的新人,只见他动作麻利地从包里找出土炮,嘴里边喊着“赶喜的来了”,一边点火,“通!通!”两声,土炮震耳欲聋的声音把人吓了一跳,来不及点第三响,周金利向新人乘坐的那辆已经发动起来的车走去。“赶喜的人从来不放空炮!”周金利趴在车窗上说,就这样,他今天的第一笔赶喜收入——两张5元钞票拿在了手上。

    沿着市区新华二路向南,到金五路左转,终于来到了今天的最后一家酒店陶然居,这里今天也有摆喜宴的人,酒店门口已经站了几个周金利的同行。他们是一个团队,相比之下老周显得势单力薄,只好混迹在这个团队之中。

    “他们这个领头的人是里面年龄最小的,才40多岁,他手下带了大概20多个年龄大的和身体残疾的人来赶喜。”酒店的保安望着他们悄悄对记者介绍说,这些人家里不乏条件好住楼的,但也有真是生活困难的。

    记者观察到,这些赶喜人的穿戴打扮并不体面,有些人的黑色衣服已经露出了棉絮。还有夫妻两个人一起来的,妻子身体残疾坐在轮椅上,轮椅后半部分焊接了半个自行车,丈夫骑着自行车推着妻子的轮椅。

    新娘下车的时候就是他们敲锣打鼓放土炮的时候,中午12点,等候多时的新娘婚车终于出现了,赶喜人纷纷围上来拿出手中的土炮点燃,周金利也混杂在其中,一般在婚礼上要连放六炮,取六六大顺之意,老周说如果是闺女嫁出门他们放三炮就可以了。

    放炮之后一群人拿着锣鼓敲打起来,其中一人口里便念念有词,马上便有人跟上来叫好,好比相声里的“逗哏”,领头的无论说什么,另几位都是“好”字。比如领头的说“结婚啊!”下面马上跟上来“好———”,直到管家给钱为止。

    新娘在一片嘈杂中下车后,婚礼大总管把刚才的赶喜人召集起来、带到酒店外围的街道上准备发喜钱,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领头人答应给他们20个人的赶喜队200块的喜钱,这些钱交给领头人发给赶喜人,接着领头人与周金利在内的赶喜人一起奔赴下一个结婚地点……

    老周有话说>>唱老戏、赶喜都是图个乐子

    老周的家在郯城,老伴也在郯城,他的孩子们大多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他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和儿媳在青岛工作,老伴平时会去青岛帮忙看着孙子,女儿和小儿子也在外地,家里在临沂的就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地生活,老周说一个人住着很自在,每隔十天半个月老周就回郯城看看家里人,平时他不花儿女给的钱,因为觉得儿女拖家带口的生活不容易,老周的生活收入主要来自赶喜和路上拾到的废品。

    天气好的时候老周会坐在巷子口的石头上叼着烟唱唱老戏,他说,想想这么多年来的生活,再难再艰苦的生活环境他也能好好生存下去,因为别人坚持不下来的事他可以,赶喜不过是他生存的经历之一。

    记者手记>>赶喜的号子声 透出的是无奈

    “赶喜”这个习俗出现在明朝时期,后逐渐演变发展到现在,“赶喜”习俗在鲁东南地区,农村、城市较为盛行。“喊号子、放喜炮、敲锣鼓”等成为“赶喜”人的具体表现形式,赶喜这职业和沿街乞讨不可混淆一谈,赶喜是一种生存之道,更是一种传承习俗。

    跟了一上午,记者的双脚已经开始起水泡,周金利却依旧健步如飞。回去路上,他还在路边拾了几个饮料瓶,这天的两场婚宴和一对新人让他收入了25元钱。赶喜人中有一些人年老体衰,或者身体残疾,这种类似乞讨的方式让他们的生活暂时有了着落,虽然并不是最妥当的、虽然有可能这只是他们收入的一部分,但是在这里,这种喧闹的乞讨真实折射出了一部分城市边缘人的生存状况,或许他们的生存空间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么宽广。 文/片 本报记者 左肖 孟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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