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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 30日 我们不知道,乳腺癌也是要死人的
  • 2011年04月12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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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光头:“结果出来了?”

    光头闷闷地“嗯”。

    “什么结果?”

    “乳腺癌!”

    “哈哈哈!”整个病房响起了爸爸、妈妈和我一家三口如释重负的朗声大笑。那种久违的如释重负就像某年某月熟悉的考试发榜,虽然分数很差,但是要庆幸是60分,不是不及格呀。

    愚蠢而医盲的我和爸妈都高兴极了,太好了,乳腺癌,不是肺癌不是骨癌而是乳腺癌,我不能没肺不能没骨头,但是我可以没有乳房。乳腺癌,如果我注定已经是癌症患者,那么,让我勇敢地接受乳腺癌这一现实吧!

    光头推推眼镜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地可以滴出水:也许只有他知道,乳腺癌也是可以死人的,而我那时那刻,距离死亡,也许就是那么一线之隔。

    “不要轻敌,乳腺癌也是癌症”,光头不忍多说,但是却不能不说:“情况比我们大家想的要好些,但是乳腺癌转移了,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过,肯定没事,你能抗过去的!”

    “哈哈哈哈哈!”反正就是高兴啊,我们一家三口三个白痴哪里管光头杞人忧天,开始兴高采烈地去讨论骨癌危险啊肺癌危险啊,好在我结婚生子乳房没用啦。

    护士进来送体温计,以为我家中了彩票,怎么会那么手舞足蹈欢欣雀跃!问清原委,原来是刚刚知道我得了乳腺癌。护士没说话,保持着职业微笑。

    现在回想,无知是多么可怕,无知又是那么可笑。

    不久之后,我发现一张带有光头特有的如同女人般秀气的笔迹的便签条,非常明显是光头一边打电话一边无意写下的,上面散散落落写着5年,生存期20%,不容乐观,最凶险,Her2+的字样。此外还有一个人的名字,被铅笔瞄得很粗:沈坤伟。

    我无言愣了很久,那个时候,我不懂Her2+的意思,不懂所谓凶险的意思,我甚至简单地认为一百个人里我只有考TOP20,才能活过五年。现在想来,能20%的概率活过5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而当年,无比沮丧。

    我把那张字条无声地递给妈妈,妈妈飞速地看了一眼,微笑着说:“咱不怕,咱都不信邪。你肯定没事的。”老爹也探过头来看了一眼,一贯妇唱夫随的他也提提嗓子自己给自己壮胆似的说:“对,不信!我也不信了!”

    我没有告诉光头字条的事情,他当时正在废寝忘食以准备高考准备考研的精神投身到一堆有关癌症的书里,尽信书不如无书,他一腔热血一片苦心一番刻苦的专研实践差点让我命丧黄泉,这是后话。

    最初家人不信邪,我分析是因为无知。父母认识两个乳腺癌朋友,一个和我妈妈年纪相仿,存活20多年,硬朗得打得过我爸爸,另一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还取了一样的名字,早我两年得病,如今已经去上班了。所以,理所当然,在他们眼里,乳腺癌如同崴了脚脖子,躺几天就好。他们不知道,乳腺癌也是要死人的。

    然而此后一年多,当我的病友一个个巍然倒下,父母、公婆和光头的种种反应让我油然生敬:他们真的无所畏惧,从来不担心我是下一个,从来不担心我会有一天撒手走掉,他们只是每天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满心欢喜地憧憬和期待我重新站起来的情形———

    老爹每日四点半起床,熬中药熬灵芝熬五红汤熬枫斗水熬绿豆汤,然后瓶瓶罐罐装好挤第一班公交车、挤第一班地铁送到医院或我租的房子。

    光头严格遵守土豆教给他的弟子规“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除非特别脱不开身,一般都是他守着,喝水喂饭端屎端尿,我睡多少夜医院,他睡多少夜躺椅,病友都笑我高档,拿个博士副教授当使唤丫鬟,听他一边扶着便盆一边给自己带的博士硕士布置实验,让一帮老太太连番感叹。

    我妈不知道算不算最辛苦,但是却最最心苦,她不能守着我,哪怕再担心再揪心再痛心,依然要在山东,做她那摊事和我在山东未竟的能源林公益,她是我亲妈,所以她知道我那一刻最需要的是家庭“生活在继续”的有条不紊以及社会心愿的未竟之事有人承接,不是多一个人伺候屎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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