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鞠平孙淑玉 实习生 王宁
以港城西大街为界,黄务街道的官庄村被分成了两个部分,路北住着一百多户已经搬到新楼房的市民,而一路之隔的南边林立的平房里,则住着占了官庄村近四分之三的村民。这个有着五百多年历史的村庄,是港城旧村改造的一个缩影。
烟台的旧村改造,自上世纪90年代初就已经起步,2009年市区融合进入大规模建设阶段,其中仅旧村改造一项就涉及3万多户村民。由村民变市民,仅仅是市区融合中,官庄村民一个最直接的变化,在这之中还包含着生活习惯、情感维系、身份认同等很多方面。11日,记者带你看看,官庄村民搬上新楼后的变化。
>>时有怀念
走到哪儿,都想念那两间小平房
11日,在昊佳小区一栋楼下,已经66岁的王大妈正拿着自制的笤帚打扫楼前卫生,这个从13岁就开始帮衬家里干活,在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尽管已经搬上楼一年多,但还保持着很多过去的习惯。
尽管家里两亩多樱桃园因为修铁路已经被征走,王大妈和老伴还是坚持每天早上四点多就起床。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会上山锄草、干点农活,现在会“出门玩,溜达溜达”。
以前打扫平房的小院子,现在爱干净的王大妈几乎成了楼栋的义务清洁工。每天早上吃了饭,就拿着自制的笤帚打扫楼前的卫生,冬天还会拉上老伴一起出门扫雪。
头巾、盘扣、自制的碎格子套袖……尽管王大妈的穿着还带有以前的印记,但在王大妈的家里,却几乎找不到一点村里生活过的痕迹。三室一厅的房子里,在儿女的帮衬下,装修得很典雅。地上铺着深棕色的木地板,墙上挂着占据了大半个墙壁的液晶电视,配上进门便能看见的近两米的落地钟和几株爬在墙上的常青藤,客厅里显得大气而不失生机。
虽然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王大妈依然不喜欢楼上的这个新家,刚搬到楼上时,她天天哭,还病了差不多两个月。住了一年,渐渐适应了楼上生活的王大妈,经常回村看看,想念有热炕头、能一次蒸很多馒头的大锅和能一脚就迈出屋门的逍遥日子,“多好的房子都比不上原来那两间小平房住着舒坦”。
>>时有抱怨
现在邻里之间,基本不串门了
对于很多习惯了捣鼓樱桃树,每天和土疙瘩打交道的村民来说,上楼后,生活开始悄悄发生了不少变化。
“以前有大锅,蒸馒头个大啊!”提起以前的生活,王泽厚脸上还有不少留恋。而现在尽管家里有天然气和三层笼屉的锅,王泽厚坦言家里蒸馒头的次数少了,经常到市场上买着吃。
除生活方式的变化外,生活费用的增加成了很多村民的一个“担心”。自从厕所变成抽水马桶后,孙德广感觉家里的用水量多了,以前一年6吨水就够用,现在一个月就得5吨水。
除水费、电费有少量增加外,物业费是其中最“突兀”的一项。尽管很多村民承认小区里的维修、卫生打扫需要物业,但比起住平房平白多出的这块费用,还是叫很多人心疼。
比起生活方式的细微变化和生活费用的些许增加,更多村民感觉明显的是情感的疏离。搬上楼的很少互相来往,还在村里住的村民也很少能摸到老邻居的家门。“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邻居处得那不用说。”王大妈一脸自豪,但自从搬到楼上后,除了亲戚的几家,很多还没搬上来的老邻居都找不到她家,串门的人自然也少了下来。
“去人家里还得脱鞋,麻烦不说,爱干净的可能还嫌脏。”王泽厚称上楼后,他几乎不串门了,能在楼下碰到就说说话,碰到上就算了,以前大家凑在一起拉呱的情况少了。
>>更多的是知足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给赶上了
尽管在被问到搬到楼上时适不适应,很多村民的第一反应都是“不适应怎么办”,但住得时间越长,村民们越觉得还是搬上楼好,最直观的感觉是上楼干净。
“在村里住的时候,一到夏天,家里的苍蝇看不住,现在好多了。”在小区游乐场看孩子的王阿姨,提到上楼显得很高兴。
让王泽厚感触最深的是集中供暖,以前每天要自己忙活着生炉子,还不安全,现在只要交了钱就可以每间屋子都暖和,让他觉得舒心了很多。而搬上楼后,他的另一个期待是天然气,“比液化气便宜了不少”。
尽管对平房还有很多不舍与依恋,王大妈坦言过去吃了那么多苦,老了能住上这么宽敞明亮的房子,“心里很知足”。
相比之下,王大妈的老伴、已经71岁的解大叔,似乎更能适应楼上的生活,他觉得“楼上和平房差不多,有些地方还更方便。”他不无幽默地说,“小品里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我们赶上了。”而今他对已经开始建设的烟荣铁路充满期待,“赶上好时候,我还等着铁路建好和大伙一起到海边买新鲜鱼呢!”
还住在自家二层平房的林老先生,对搬上楼也充满了期待,“搬迁是大趋势,不可能哪里都发展了,我们还赖在平房里不走。”他说,他很乐意搬迁。
如今搬上楼的官庄人分散在昊佳、三和和卧龙等几个小区,村落关系的维系正在慢慢减退。对于村庄的去留,没有很多人关心,对生活的关注,超过了对一个即将消逝的村庄的留恋。更多的官庄人期待开始一段新的楼上生活,干净、现代、快捷、方便,是他们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