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康宁

    20年，弹指一挥间。

    懂点掌故的人还记得，1991年总决赛后，28岁的乔丹抱着自己的第一座冠军奖杯泣不成声。这对他而言，是个伟大的开始。对于更多人而言，是个悲情的结束。巴克利、尤因、爵士双煞等人一生的落寞，成了公牛王朝壮阔的背景。

    为什么你们不行？两个三连冠，公牛当然有公牛自己的本钱。新公牛虽然气盛，但是少了这些气质，尚没有王者的气数。

    上世纪90年代，公牛队铁蹄所到之处哀鸿遍野。八年间六夺总冠军，让联盟其他队伍愁肠百结。“人无千日好”，照理说一支队伍再强，总有打盹犯困的时候，但是凭什么公牛队就能一直瞪着大眼？

    所谓王朝，自有王朝之道。老公牛队能够长盛不衰，绝非偶然。

    三权分立 精诚合作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公牛王朝，同样如此。

    公牛王朝的柱石，除了乔丹之外，还有两个人。这两位，一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传奇主帅菲尔·杰克逊，另一位是时任公牛总经理的杰里·克劳斯。乔丹冲锋陷阵，杰克逊运筹帷幄，克劳斯招兵买马；公牛队的赫赫威名，缺一不可。

    这三个人都不是易于之辈，同样个性刚烈。乔丹的脾气人所共知，无需赘述。杰克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年少时，此人一副嬉皮士作派，浑浑噩噩。后来进了NBA打球，虽然是个边角料的角色，但是作风泼辣，硬是跟着尼克斯混出一枚总冠军戒指。退役后当教练，先是在小联盟打工，后来凭借着和克劳斯的关系，在公牛队谋得了一份助教的差事。

    恰巧当时的公牛主帅科林斯带队战绩不佳。1989年夏天，克劳斯把杰克逊力挺上位。这是杰克逊第一次成为公牛队主帅。他强迫乔丹不再担任组织者的角色，让皮蓬连缀内外线，打起了无人问津的

    “三角进攻”。乔丹当时一度很恼火，但是打了一个赛季之后，公牛队杀入了东部决赛，乔丹说，这战术还不错。

    接下来，他们三连冠了。

    至于克劳斯，可能是乔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之一。但是，你不得不佩服他眼光的毒辣。1988年夏天，他把乔丹最好的朋友、野兽派大前锋奥克利撵走，换来了瘦长的中锋卡特莱特。乔丹一度暴跳如雷，威胁走人。但是克劳斯固执己见，结果他赌赢了，卡特莱特成为后来“三角进攻”的支点。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一直在和乔丹这类高智商的人斗智，因此他下出了无数妙手。譬如交换来新秀皮蓬，选下格兰特、库科奇等年轻球员，奠定了公牛王朝的骨架。后期引入的哈珀、罗德曼等老将，也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这三位个性强悍的天才人物，难得地在一起奋斗了十几年。他们不断斗争又互相妥协，造就了公牛队的辉煌。从1997年开始，克劳斯试图掌握更多的话语权，结果触怒了杰克逊和乔丹，三人的关系开始破裂。虽然公牛队成功拿到了第二个三连冠，但是1998年之后，这个伟大的王朝，一时间便烟消云散。

    经济：

    一家垄断 散户分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NBA说到底就是一场生意，众兄弟马革裹尸，为的也就是一份俸禄。公牛王朝的粮饷分配，在今天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乔丹一人的薪水，甚至比全队其他人都多。

    当年的公牛队“三巨头”，全进名人堂了，但是三人为吗不会争风吃醋？除了乔丹通天的本事之外，各人拿的薪水也是相当重要的原因。

    1991年，皮蓬刚刚结束新秀合同。虽然他已经是总冠军队伍里的二号人物，但是因为背部有伤，盼着签份长约，好有保障。于是不顾别人

    拦阻，签了个7年的合同，总价2000多万美金。其实这在当时的联盟，也算不低了。

    谁也想不到，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之后，“梦之队”威名远扬，捎带着NBA开始全球化。名气一涨，球员自然抬价，几年之后，上千万的合同雨后春笋般疯长。1996年，已经长胖了的奥尼尔拿着湖人给的7年1.21亿美金，一脚踢开了老东家魔术队。皮蓬苦干七年拿到的钱，只是这位小辈的一个零头。

    而这一年，乔丹也开始往兜里圈钱。他签的都是短合同，1996年夺冠之后，他拿到了一份3014万美金的合同，让整个联盟为之震惊。这年还在合同里的皮蓬，拿着傲人的数据，薪水不到300万美金。

    至于罗德曼，在公牛三年，总薪水大约在1600万美金左右，考虑到他为公牛防守所做的贡献，这个价钱可以说是超值。

    “三巨头”能够坐在一起拿三个总冠军，的确也是风云际会机缘巧合的结果。要不是皮蓬一时犯糊涂学了七年“雷锋”，大概不会有第一个三连冠的出现。而眼下这支公牛队，罗斯、诺阿、吉布森等人还拿着新秀薪水，自然压力不大。过上一两年，保住现有阵容压力都不小，何况引入更大牌的球星补强了。

    文化：

    人不犯我 我也犯人

    第一个三连冠时期，乔丹正值盛年。他和队友们就仿佛年轻力壮的公牛，挑翻湖人、活塞那些暮气沉沉的老家伙，拿到了冠军。后来他们老了，轮到别人来收拾他们

    了。

    时光永远不能逆转，但他们不愿意老去。于是，乔丹的舌头不再仅仅是突破时吐在外面的道具，他真正利用起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他疯狂地咒骂自己的队友，尤其对几个白人，比如科尔、库科奇等，致以一遍遍的人身攻击。有一次温文尔雅的科尔甚至差点和乔丹打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身边这些年纪渐长的人保持警惕与敏感。乔丹的恶语相向，就是要剖开他们懒惰的皮囊，刺伤他们的灵魂。他会亲手教训挑战自己的菜鸟布莱尔，树立绝对的权威。他不允许自己看到任何一个人的胆怯和软弱，只因为他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当然，乔丹的语言天赋绝对不会仅仅针对自己人。在赛场上，他会利用一切手段分散对手的注意力，击败他们。他能跟大嘴米勒不停地斗嘴斗上48分钟，和垃圾话宗师佩顿骂架。在他投进一个球之后，他会跟防守自己的球员说：“伙计，加把劲，你差点就防住我们了。”他敢跟菜鸟穆托姆博打赌，闭眼扔进罚球，然后耸起双肩说一声：“欢迎来到NBA！”

    在这样一位巧舌如簧的领袖身边，公牛队球员忍耐力得到极大锻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能举一反三，把很多盘外招，嫁接到赛场上去。

    譬如皮蓬，在总决赛走到马龙身边，悄悄说：“今天周日，邮差都不上班。”绰号“邮差”的马龙，一下子被说得心猿意马。而罗德曼，天生的篮板偏执狂，不用扬鞭自奋蹄，二话不说直接和马龙摔跤，也成就了永恒的另类经典。

    这就是伟大的公牛王朝。他们之所以如此，一切都是为了胜利。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角色，自强不息，止于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