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毒的可怕，在于让人明知是毒，仍以身试毒，至死不悔。

    □童卉欣

    “……”情歌里常常这样哀怨吟唱，对于一对可怜的墨西哥姐妹，这并非无病呻吟。据报载，这对姐妹患有极罕见的疾病，身体不能承受肾上腺素的上升，从生理角度来讲，恋爱中的男女肾上腺素一定会激增，因而，她们和异性接触后会有死亡的危险———不爱不死，爱则致死，她们的问题是医学界的新课题。

    最难过的是姐妹花的母亲，这意味着女儿们永远不能恋爱结婚，哪怕爱情是种毒，人们竟然不得不在中毒与不中毒间艰难选择和徘徊，而不是像面对其他的选择一样，快速地趋利避害。

    想起看过的一部法国电影《心火》，里面的男女都中了爱情的毒。伊丽莎白为救负债的父亲，出卖了自己的三夜，从冷漠到依恋到激情难抑，身心悄然衍变递进，三夜之间她和“买主”查理情愫暗生。

    给查理生下一个女儿后，伊丽莎白依照协议拿钱走人。七年后，机缘巧合她来到查理家，做其亲生女儿路易莎的家庭教师，此时她知道了查理有一个深爱的已成植物人十年的妻子，买她的三夜和一个孩子是为了家族和妻子的名声，伊丽莎白无比伤心。

    突如其来的相见让查理惊惧，内心深处，他从不曾忘记这个三夜肌肤相亲的女人，他又深深明白，责任、道义和家庭，是彼此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植物人妻子的姐姐，在照料这个家庭的漫长岁月里，也深深爱上查理。

    每个人都中了爱情毒。

    查理在寒冷的冬夜，打开妻子的窗户，痛哭着把曾深爱的人送入天堂。他和伊丽莎白的一段对话让人感慨万分。

    她：“是你干的吗？”

    他：“是……我想那是她需要的，但我不可能知道她到底需要什么，我必须一辈子与这罪恶一起生活。”

    她：“我也一样，与这罪恶一起生活。”

    他：“你什么也没做。”

    她：“不，我做了，我想要你和路易莎，我整个脑子里、心里、意愿里，七年来一直如此。我的这种信念摧毁了一切障碍———包括你的家庭、你的妻子、你的世界，我从未想到信念的力量有如此之大。”

    他：“知道意念会成真，你会后悔吗？”

    她：“不！”

    他：“那我们真是天造地设。”

    在巨大的愧疚和罪恶感下他们相拥哭泣，也为永不再分离的苦涩爱情。

    中毒中到这个份儿上，再厚重的禁锢都可以穿越吧。

    主角伊丽莎白让法国尤物苏菲·玛索演绎得宛如冰面下的海水，坚定沉静又激情似火。我却觉得，配角的命运更让人唏嘘。植物人的姐姐因为爱情，内心深处也希望妹妹早日离世，而她等来的结局竟然是心上人另有心上人。

    她问伊丽莎白：他爱你吗？你爱他吗？在都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幽怨地说：本来，我也可以给他幸福的，那么，你就替我好好爱他吧。

    十年的隐忍等待和苦恋终成泡影，说出这样的话，绝不是什么情操高尚和宽容大度，而是———中毒太深。是的，我爱你，只要你幸福，怎样都可以，至于我的哭与笑、乐与悲，已不重要……爱情毒的可怕，在于让人明知是毒，仍以身试毒，至死不悔。

    虽然在全世界，墨西哥姐妹都是少之又少的个例，我仍然莫名忧心，她们将来会怎样呢，医学的发展尚来不及控制她们的肾上腺素———她们会选择终生不爱，还是毅然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