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上说,“五一”期间在北京鸟巢举办的“滚石30年演唱会”名不副实—滚石唱片1980年开始做音乐,去年冬天在台北的那场“滚石30年”演唱会,才是真正时间上的“滚石30年”。
但这并不妨碍“滚石30年”北京演唱会广受追捧,从日暮黄昏到月圆星夜,5个半小时,40多位乐坛唱将,近9万人合唱几十首怀旧作品,是不是“30年”已经无所谓,歌者和听者,都是为那种叫“滚石”的情怀而来。
怀旧,捡拾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遗产”
怀旧,必须的!这种情绪不仅仅体现在那些走进鸟巢与明星合唱的数万观众身上,连台上的明星也是如此。
是的,滚石是一种回忆。对于台下与明星合唱的70后、泛80后观众而言,滚石30年中的某个段落,恰恰是他们青春的注脚。如果你年龄小,你可以不知道早期的潘越云,但你不能不知道赵传,你不能不知道目前53岁的李宗盛、57岁的罗大佑以及51岁的周华健,之后还有一长串的名字,陈升、张艾嘉、齐豫、林忆莲、陈淑桦、刘若英、梁静茹、莫文蔚、五月天等,都在滚石
唱片度过音乐生涯的高峰,张国荣、成龙,都曾经是滚石的歌手。一大串耳熟能详的歌曲,《恋曲1990》《花心》《大约在冬季》《心太软》《梦醒时分》《最浪漫的事》等,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滚石”。
滚石1995年前后达到巅峰期,滚石演唱会里引起数万人与台上明星合唱的歌曲,大多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经典作品,这很容易让人回忆起上世纪被滚石音乐打下烙印的青春岁月,回忆起卡带里的《童年》《心太软》。从这个意义上说,做滚石演唱会,就是捡拾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遗产”,打捞一两代人的青春记忆。这很契合很多人内心深处那种叫做怀旧的东西。
对于怀旧的打捞,滚石人自己也承认。在周华健和李宗盛合唱的《最近比较烦》里,有一句歌词是:“老段说……”这个“老段”,就是滚石唱片的创始人之一、有“滚石之父”之称的现任董事长段钟沂。这个“老段”还是之前“纵贯线”的策划者,“纵贯线”主打的也是怀旧,老段承认,正是“纵贯线”的成功,让他坚信了怀旧的力量,于是有了更大的怀旧之旅———滚石30年演唱会。
情怀 ,“理想主义”让选秀成浮云
做怀旧,得有“阅历”,作为亚洲最大的唱片公司,31岁的滚石显然最有怀旧的资源。做怀旧,还得有经典,能让人感动。为什么滚石唱片有那么多的经典?为什么滚石的歌曲是怀旧的良药?因为滚石不单单是一种音乐,还是一种叫做情怀的东西,感动和怀旧,都来自于这情怀。
也许香港人更善于生产“天王天后”,也许飞碟唱片更善于生产青春偶像(小虎队、林志颖等),但滚石却握住了音乐产业核心产品———歌曲创作的命脉,而且多是优质人文歌曲。从上世纪80年代以罗大佑、李宗盛、齐豫、齐秦为代表的“人文音乐”到上世纪90年代杜德伟、任贤齐为代表的中式R&B,再到以Beyond、五月天为代表的“摇滚主流化”,滚石唱片只奉献好歌,不奉献偶像。
作为一个从摇滚杂志转型而来的唱片公司,从老板段氏兄弟到旗下的众多艺人,滚石人无不是理想主义者。他们对于音乐品质和人文情怀的要求,高于市场中其他唱片公司,罗大佑、李宗盛如此,齐豫、潘越云皆如此。当时的滚石唱片既保持了民歌的人文精神,又运用了现代韵味的编曲和录音手法,迅速地获得了大众的认同。
在情怀的感召下,歌曲本身比歌手要重要,特别是在怀旧的年代,很多的知名歌手发新歌无人问津,而唱老歌则会引起轰动。特别是在这次演唱会上,尽管滚石的经典人物罗大佑、李宗盛、张艾嘉、陈升都没有到场,但伍佰、张震岳、五月天带上各自的乐队,组成“SuperBands”同台唱响李宗盛的《凡人歌》、罗大佑的《鹿港小镇》、陈淑桦的《梦醒时分》等金曲,还是引起欢呼,这是情怀的力量,这种力量让9万人走进鸟巢集体怀旧,而选秀、彩铃、神曲、炒作什么的皆为浮云。
告别,这次高潮是为唱片业唱挽歌
怀旧是近两年音乐会的主旋律,王菲、纵贯线以及这一次的“滚石30年”北京演唱会,都是主打怀旧牌的成功案例。但音乐界有多少怀旧牌可以打?过去歌手演唱会的效应来自唱片销售产生的黏合力,现在唱片业萧条,怎么去培养观众接受看演唱会的方式,以此让唱片公司存活下来,已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也就是说,演唱会实际是对通过唱片成名的歌手、歌曲的再消费,现在没有唱片公司致力于通过唱片培养歌手了,以后的演唱会还有什么可消费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引起空前轰动的滚石30年演唱会,作为演唱会是一个高潮,但其实是为唱片业唱挽歌。实际上,手握大量优质内容版权的“滚石”,也已经从音乐生产商(滚石唱
片)成功转型为内容管理商(滚石移动),也就是说,滚石唱片已经名不副实。
唱片已死,经典很难出现,也许再过一二百年,那时候的人们听的流行音乐是我们今天创作的这些作品。滚石的老板段钟沂说:“我也在想,有一天我的儿子、孙子、我的孙子的孙子都还在听罗大佑,这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