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本报见习记者 刘来
在大汶河畔,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祖祖辈辈依河而居,秉承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理念。不少人家购买了鱼网,农活之外,到大汶河边撒网捕鱼,既是为了改善伙食,也可以拿着鱼到市场上去卖。然而,这样美好的日子,却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慢慢改变着,原本清澈的水不再那么容易见底,原本藏在水底的石头现在裸露在外……大汶河畔捕鱼人的身影,正渐渐离我们远去。
水位水质下降捕到的鱼虾少了
7月27日早上,天下着小雨,记者坐车沿104国道来到了大汶河边。沿着河岸走了不远,记者遇到了正在下网捉虾的齐先生。“我家就住在大汶河南边的堡头村,小时候经常到大汶河里游泳、捉鱼,可是现在水位下降了不少,鱼也少了。”齐先生说,他在农忙之外就提着几个地笼到河里捉虾,以前多的时候一天能捉十几斤虾,可是现在没那么多了。“虾米数量能够反映水的质量,虾米的数量少了,说明水质也不如以前了。”齐先生说。
“捞鱼摸虾,饿死全家。”齐先生笑着说,这在当地是流传很广的一句话,因为靠着河边,不少人家都到河里打鱼,但是光靠打鱼根本养活不了全家,村里很多老渔民都改行了。“我现在主要时间都在家里搞养殖,空闲的时候到大汶河边下网捉点虾。”齐先生说。
大汶河是著名的“倒流河”,普通河流都是自西向东流,而大汶河却借着地势由东向西流。“不少外地人到了咱这里就分不清方向,因为与心中的印象不同。”齐先生说,现在由于下游挖沙活动加剧,大汶河的水位比以前降低了不少。“你看露在外面的那些石头,以前都是被水掩盖着的,现在水位降了有多少一眼就看出来了。”齐先生说。
17岁拜师学艺28岁无奈转行
沿着河岸往东走,记者遇到了正在撒网捕鱼的卢先生。卢先生年轻的时候曾经以打鱼为生,但是没能坚持多久,因为靠打鱼养活不了全家,就只能改行干别的。“我现在主要是跑运输,这不,今天是刚刚回来,就来撒几网,逮点鱼当下酒菜。”卢先生说。
卢先生告诉记者,他虽然没有把捕鱼当成职业,但是心里一直很喜欢打鱼。“每当看到网拉上来网里的鱼活蹦乱跳时,那种激动的心情,没有真正捕过鱼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卢先生说,但在养活家人的现实和打鱼的快乐面前,他只能选择前者。生存的压力,让不少同卢先生一样的人不得不放弃“靠水吃水”的生活方式,另谋出路。
在卢先生的指引下,记者来到了山西街村东边的郑希德家。今年已经66岁的郑希德从十几岁开始打鱼,直到28岁去单位上班。“我们那时候学习打鱼是很正式的,我17岁的时候拜邻村的打鱼人为师,是挎着篮子头去的。”一说起打鱼,郑希德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郑希德告诉记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大汶河里的水很深,鱼也很多,水清得都可以看见鱼。
“我年轻的时候经常乘着小船,到河中央撒网捕鱼,最多的时候一网捕上来180斤鱼。”郑希德说,他在大汶河边打鱼有近10年了,还曾经去宁阳县帮人打过几个月的鱼。28岁那年,郑希德面临了人生比较重大的一次选择,是继续当渔民还是去接替父亲的工作。面对着家人一边倒的意见,他只能舍弃捕鱼,到父亲的单位去上班。“毕竟,人很难把爱好当成一生的职业。”说到这里,郑希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大网小网挂了一屋捕点小鱼权当消遣
郑希德告诉记者,他从28岁那年去单位上班,一直到60岁退休,在上班的这30多年里,只要是假期回到家乡,他都会拿出渔网到大汶河捕鱼。“六年前退休了,最高兴的事就是能天天在大汶河捕鱼了。”郑先生说,令人遗憾地是,现在大汶河里的鱼是越来越少了,有时候打上几网,最多能打到四五斤鱼。
在郑希德家的院子里,有三个大鱼池,里面的鱼有从市场上买回来的金鱼,更多的是他从大汶河里打上来的小鱼。每天给小鱼喂喂食,清理一下飘进鱼池的树叶,成了郑希德捕鱼之外最喜欢做的事。而在院南面的屋子里,则是郑希德的“武器库”,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渔网,一共有20多挂。“像这种网眼细点的是捕小鱼用的,网眼粗点的是捕大鱼的。要想捕大鱼,还得用这种网。”说起不同渔网的作用,郑希德如数家珍。摆放整齐的一挂挂渔网,陪伴着郑希德度过了无数个美好的捕鱼日子。
“现在的年轻人,哪有几个真正去捕鱼的啊!”郑希德老人感慨地说,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从小就是在校园里度过,毕业了就去找工作,天南海北地去打工,几乎没有人再去选择捕鱼这个行业了,顶多是在工作之外去河边钓个鱼、捉个虾。一个不容质疑的事实是,大汶河边的捕鱼人,正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现在真的没法跟从前比了,很怀念那个时代。”郑希德叹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