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李运恒

    百年前，“哎嗨吆 ”一声吼，上抵济南泺口，下达黄河入海口，到处都有滨州老船工的叫唱声，而如今却很难再听见这样的唱腔。今年64岁的孙玉良是原滨城区图书馆馆长，从2005年开始对“黄河号子”进行发掘工作，经过多年地不断搜寻、研究和整理，花费数载时间，寻访50多名“老号子王”(当年叫唱黄河号子的老船工、老工人)，足迹遍布黄河两岸百余个村庄，截至2011年共搜集整理出近70支曲子。作为研究整理“黄河号子”的滨州第一人，孙玉良不断地钻研学习，也已成为滨州“黄河号子”的第三代传承人。

    民间艺术等不起啊

    “我祖籍就在滨州小营的黄河畔，后来由于清末黄河改道河滩上涨被迫迁移，此后爷爷带着父亲从滨州移居青岛。我1947年出生在青岛，1950年又跟随父母回到故乡，当时就住在黄河边。”孙玉良说，“小的时候黄河航运还很兴盛，那个时候经常在黄河里游泳，天天能看到南来北往的货船，当然也能天天听到‘黄河号子’的声音，也算打小跟黄河结下了缘。”

    黄河号子产生于黄河，发展于黄河。如今，黄河航运早已停航，大坝也已采取淤灌的方法，而黄河号子也就没了用武之地。孙玉良向记者介绍，滨州黄河号子虽然已经有150年的历史，但是在滨州市的一些市志、县志以及一些文化资料中却一直都没有记载，如果没有人去发掘整理，没有人抢救“黄河号子”，真的会绝迹。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唱黄河号子的老船工也都已经年过古稀，现如今在滨州市范围内还能找到的老船工只有5人左右，而这5人会唱的曲子也已经不多。继承人越来越少，如不及时抢救，这种民间音乐就会断代绝迹，而且无法挽回，会对滨州的黄河文化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孙玉良感慨道：“历史时间的推移已经让我们丢失了很多，民间艺术等不起啊！”

    滨州黄河号子独一无二

    山东境内的黄河素有“地上悬河”的称号，河流两畔筑有高高的大坝，而这样独特的地理环境也造就了不一样的音乐事物，也就有了具有鲜明修坝筑堤特点的黄河劳动号子。据孙玉良介绍，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黄河上中游只有船工号子，没有劳动号子，从河南的孟津县至入海口，筑有大坝的这一段黄河，才产生了夯号子、打板号子、捆柳号子、打桩号子等独具一方特色的劳动号子等，而滨州又是人民治黄的发祥地之一，黄河号子也就随着人民群众的治黄修坝、玩船航运而产生。滨城区的黄河号子分为船工号子(当地又称玩船号子)和黄河劳动号子两类。船工号子即船员们在河上集体作业时，为了用劲一致所发出的呼喊声，它包括拉蓬号子、摇橹号子、拉套号子、挖棹号子、拉锚号子、推船号子和推车号子等。而黄河劳动号子又有夯号子、捆柳号子、打桩号子和打板号子等几种类型。夯号子即在修筑大坝时，为了使筑土更加密实，在打夯时集体发出的叫喊声；捆柳号子是指在多人在捆柳枕(将柳枝捆成1.3米粗，4—6米长得圆柱体，用于巩固筑土)一起叫唱的号子；打桩号子，顾名思义就是在下桩、打桩的时候叫唱的号子；还有一种叫作打板号子，只用于修筑坝头时使用，过去没有开采石料的技术，护理坝头只得用秫秸(高粱秸)，为了使秫秸顶端整齐，工人用带把的木板将其打平时所叫唱的号子。

    黄河号子是老船工的魂

    黄河号子具有强大的号召、号令、招呼的作用力，在黄河畔用号子的声音节奏统一船工们的劳动作业节奏，不仅能加强劳动注意力、调解劳动情绪，而且能够减轻劳动疲劳、提高劳动效率。孙玉良告诉记者，黄河号子并无无任何乐器伴奏，却同样蕴含着巨大的感染力，这些号子从调式和调性上都相当丰富，从节奏和节拍上各有所长，从结构和旋律上各有特点。有的铿锵有力，紧促奋进；有的抒情悠扬，内涵丰富；有的方言浓厚，地域性强；有的即性填词，幽默诙谐；总之包罗万象，涉及面广阔。在歌词中多有“哼啊哎嗨吆”或者“哎嗨吆 ”等叫唱声出现，几乎没有具体的歌词内容，只有在夯号子里面有一定的歌词，即便有歌词也是非常的简短，而且这些歌词也都是即兴而来，见人说人，见物说物，非常随意，不拘一格。例如：“兄弟们呀，嗨哎嗨，咱们来打夯 ，嗨哎嗨，大家齐努力 (我说)吆尔吆 ，夯夯落正当 ，嗨哎嗨。”歌词只有两句，却在字里行间充满了力量，鼓舞船工们奋力劳作。孙玉良说：“一唱起黄河号子，船工们各个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