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志刚

    中国女足无缘2012伦敦奥运会，身为球队主帅的李小鹏这一段时间异常沉默，他先是回到青岛家中休息了几天，然后又去北京述职，最近则待在济南“闭门思过”。

    话题当然避过了女足，是从十年前的十强赛开始的，在那一届亚洲十强赛上，中国队成功突围，历史性地首度跻身世界杯决赛圈。李小鹏攻入中国队十强赛首粒进球，后来又随队参加了2002韩日世界杯，在三场小组赛中均是首发出场。“一晃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李小鹏发出这样的感叹。

    出线不是靠运气

    记者(以下简称“记”)：2001年10月7日，中国队主场1：0战胜阿曼，获得了世界杯入场券，还记得那个晚上吗？

    李小鹏(以下简称“李”)：那怎么可能会忘掉？中国队进军世界杯，我是球队的一员，这是我最骄傲的事情之一。当时沈阳五里河体育场都沸腾了，球迷那叫一个热情呀！可惜，五里河拆了，这十年来的中国足球也让球迷朋友伤心了。

    记：那届十强赛中国队踢得异常顺利，在首战阿联酋的比赛中，你的进球帮助国家队打开了胜利之门。

    李：嗯，2001年8月25日吧应该是，我打进了中国队在十强赛上的第一粒进球，那个球进得非常早，也就是刚开场两三分钟吧，一下子就把阿联酋打得没脾气了。后来，我还助攻祁宏进了一个，最后郝海东也进了，我们3：0赢了。那场球奠定了我们那届十强赛的基调，后来越打越顺，早早地确定了领先优势，直至最后打进世界杯。

    记：直到现在，还有人说你们是被“抽”进世界杯，而不是踢进世界杯的。

    李：这种说法太片面了，出线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关键还是靠实力。没错，日本、韩国由于是世界杯主办国，没参加那届十强赛，但他们也带走了亚洲的两个名额啊，弄得我们那届十强赛只有2.5个名额。在亚洲，现在日本、韩国确实强，但当时他们的优势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明显。我们是靠自己的实力进军世界杯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坚持这一观点。

    对我们的期望太高了

    记：还记得2002世界杯时中国队的赛程吗？

    李：全部记忆犹新。我们2002年5月25日在澳门打完葡萄牙队，5月26日到了韩国西归浦。6月14日在汉城，现在改名叫首尔了，打完土耳其，6月15日就回国了，前后一共在韩国停留了21天。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回过头来看看，那21天就像是一辈子一样，经历的东西太多了、太全了。

    记：当时中国队三战皆负一球未进，事后失落的中国球迷编了一系列的“段子”奚落你们。

    李：你还别说，有些段子编得真挺好玩。我非常理解球迷的心情，大家都希望我们能够踢得更好一点。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当时社会各界对我们的期望太高了，亚洲的球队，谁第一次进世界杯就能踢得很好

    啊？没有吧？再说了，我们那个小组，巴

    西最后拿了冠军，土耳其获得第三名，

    状态太好了，咱就是打不过人家啊！

    记：世界杯之后，中国媒体、球迷对于你

    们当时的主帅米卢突然转变了看

    法，产生了一系列的意见。

    李：我是这样理解的，人家米

    卢不是个完人，但功劳也不能抹

    杀，至少在十强赛期间，他帮助我

    们把水平基本上都发挥出来了，这

    就很了不起。如果我们世界杯之前

    的备战工作做得再充分一些，如果

    我们当时的伤病情况少一些，如果

    我们自己的心态保持得再好一点，

    最后的结果可能比现实的情况要

    好，比如说，进一个球或者踢平哥斯

    达黎加还是很有希望的。

    如今球员特点不突出

    记：可惜的是，中国足球未能借着参加2002世界杯的东风获得突飞猛进的发展，在随后两届世界杯亚洲预选赛中，我们都未能小组出线，连最后竞争世界杯入场券的资格都没有。

    李：是啊，后来我又入选了哈恩率领的国家队，打了2004亚洲杯，打了2006德国世界杯亚洲预选赛小组赛，可惜我们在亚洲杯决赛中输给了日本队，世界杯预选赛又被科威特挤出局。

    记：你2005年年底就退役了，是不是跟一年前的世界杯预选赛没打好有关系？

    李：肯定有关系啊。我记得太清楚了，2004年11月17日，我们在广州赢了中国香港队七个，但还是没能拼过科威特，进球数比他们少一个，就这样失去了机会，那一刻，真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记：现在这批中国球员，与你们当时有什么区别？

    李：时代在进步，我觉得现在的球员综合作战能力肯定会比我们当时强，但是他们的特点不如我们突出。2001十强赛、1997十强赛，这两届比赛的时候中国球员的特点最鲜明，郝海东、范志毅、彭伟国、马国宇、高仲勋……个顶个的有绝活，你一看拿球，就知道他是谁。光说速度快的吧，高峰、谢峰……有很多能跑的。现在呢，好像国家队里最能跑的还是曲波吧？可当时曲波就是我们阵容里的小兄弟，十年过去了，还没有人能跑过他，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们进步的速度比人家慢

    记：从2001年你们成功进军世界杯到现在，整整十年过去了，有人认为对于中国足球来说，这是“失去的十年”，我们没能抓住机会取得快速发展。

    李：这样说有点偏颇，但我们确实没能好好地发展自己的足球。联赛取消升降级，足协杯取消了好几年，“反赌风暴”也已经证实了在中国的赛场上，那几年有很多不正常、不好的事情，这些都耽误了中国足球发展的进程。但是客观地讲，我们也有一定的进步，就是进步的速度比人家慢。

    记：人家？你指的是日本和韩国吧？

    李：对啊，咱们就得跟日、韩比啊。2002韩日世界杯，韩国杀入四强，日本也进了16强，当时他们取得的成绩有很大的运气成分。1998年法国世界杯，韩国、日本还被那些世界强队四个、五个球地狂灌，但是现在怎么样？日本、韩国在世界足坛的地位已经非常稳固了，人家的球员，在欧洲五大联赛的顶级球队、冠军球队都是主力，这很能说明问题。

    记：中国足球到底应该怎么发展？

    李：国内联赛是关键，青少年足球建设是根本。二十多年前，咱们一位伟人就说“足球要从娃娃抓起”，这句话是真理啊，永远都不会错，永远都不会过时。日本、韩国的足球就是这样发展、提高起来的，人家的青少年培训体系多好啊，足球人才层出不穷，咱们呢，想起来就喊喊口号，大部分时间压根儿就不重视，还想着成年队的水平能快速提高，还想着每逢大赛都出现奇迹，哪有这么多好事啊？如果我们真的能按照足球规律办事，踏踏实实地狠抓青少年足球建设，十年后中国足球的水平就能有大的提高，二十年就会有质的变化，不能再像原来那样，付出很少还想着得到很多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