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白雪

    他们每天在漆黑的夜色中走上街头，挥舞着扫帚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无论阴晴，无论风雪，他们没有一天间断过。无论受到怎样的委屈，都始终带着淳朴的笑容，低着头扫脚下的地，仰着头做正直的人。记者跟随环卫工人工作10个小时，深深体会到他们的艰辛，其实，困意、饥饿、酸痛，都抵不上不被尊重的伤害。

    凌晨4点，记者上路扫街

    凌晨4点，记者被闹钟叫醒，纠结地翻了一个身后，猛然坐起，因为25日要去文化路体验环卫工人的工作，在临出家门时，记者特地套上了一件羽绒服，但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还是在寒风里打了一个寒颤。4点的文化路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响，昏暗的路灯下，连出租车都不见踪影，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睡着了。

    记者心里暗自嘀咕：是不是今天来早了？环卫工人在这时候是不是还没上班呢？记者沿着文化路走到山东科技大学附近时，终于听到了有人在扫地的声响，急忙朝西奔了过去。

    “阿姨，这么早就出来扫街了？我是齐鲁晚报的记者，今天能陪你一起干活吗？”记者问。“我3点50就到这了，你一个小女孩起这么早跟我干什么活啊，这么脏的活你可干不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这才4点呢。”正在扫地的刘桂荣阿姨推脱着，但最终拗不过记者，记者从刘桂荣手中拿过一把扫帚，便开始了自己今天的清扫工作。

    3小时后，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记者按照刘桂荣的嘱咐，要先把路边的垃圾扫成一堆，但由于平时没用过大扫帚，挥舞起来有些不太习惯，看着记者笨拙地扫地，刘桂荣不禁笑了，“要照你那么干可坏事了，到天黑你也干不完，你的双手得同时用力，把扫帚挥起来才行。”刘桂荣一把拿过扫帚，开始给记者示范扫地的动作，在渐渐熟悉工作之后，记者冰冷的手开始慢慢热乎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

    把马路上的落叶清扫成堆后，已经到了凌晨4点50分，刘桂荣在文化路中段与另外的工友苏芝焕在一大型垃圾池前会合，尽管是秋天，但垃圾池传来的恶臭还是让人难以忍受。垃圾池的开口敞开着，周围也堆满了垃圾。

    为了能尽快完成工作，记者深深吐了口气，帮忙推起了大型垃圾车，苏芝焕说：“你还是戴上我的手套，这车的手柄太凉了，天这么冷别感冒了，车太重，你下坡的时候慢点拉。”在清扫的路上，她告诉记者，她跟老伴都是环卫工人，今年58岁，干这份工作已有8年的时间，每天早晨3点，她给仅有15岁的儿子把荷包蛋煎好后，就抓紧时间骑1个小时的三轮车到达文化路扫地。由于老来得子，她省吃俭用，一天的饭中只有豆腐脑是热的，连一口热水也喝不上。

    在推了一车的垃圾之后，记者就感到腿发软，胳膊发酸，肚子也饿得咕咕作响。苏芝焕说，在刚开始干环卫工时，她每天回到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不觉得累了。8点30分，完成了打扫工作之后，终于到了吃早饭的时间。环卫工拿出自己的馒头和咸菜，记者跟随她到附近的小店要了一碗热豆腐脑，一起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路人不听劝，随手扔垃圾

    在吃完早饭之后，记者好歹捱到了休息的时间，由于早上起得太早，已有些困意，坐在垃圾箱旁的一块石头上，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4个小时的工作已累得口干舌燥，两位环卫工人和记者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水。“现在还好是秋天，喝点凉水没什么，要是到了冬天那才难熬呢，只能去附近的商店要点喝。”苏芝焕说。记者去附近的商店要了点热水，一口气喝了一大杯。

    休息一会后，记者去附近的街道跟随环卫工人一起捡拾垃圾，发现在文化路东头的垃圾箱周围又有了新的垃圾，原本整洁的道路又恢复了原样，只好再清扫一遍。在扫垃圾的时候，有一位女士直接把垃圾扔在了路旁。“你最好把垃圾放在垃圾箱里。”记者提醒她，这位女士白了记者一眼，连话都没说，就离开了。记者刚想叫她，苏芝焕紧忙拉住记者的手，“他们扔我们扫就是了，记住可千万别着急，这种人太多了，生气可生不完。”记者的心里，突然一阵抽搐，这对环卫工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吧，她们每天得受多少委屈。

    到了中午12点，苏芝焕再次拿出自己预备的馒头咸菜，记者要了份炒菜陪她吃饭，她吃得特别香。她说，还没有人请过我吃饭呢，这是第一次。看着那份普通的菜，记者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干了很长时间的活，却没有了任何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