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本报记者 冷炳豪

    胡顺利家在日照市东港区两城镇安家岭村，开上十多分钟的手扶拖拉机，就能到安家河口海滩。从他记事起，每逢5月到9月，这片宁静的海面上总点缀着星星点点踩着高跷推虾皮的人们。如今，年过六十的他已是这片海上最年长的“推虾人”。

    9月是制作虾皮用的毛虾旺发期。9月23日，约莫好下午4点退潮的胡顺利中午晌觉过后，把“推虾”的家伙事儿搬上拖拉机车斗，跟老伴打了声招呼，就轰轰隆隆地奔向海滩。出了村里的水泥路，就是大片养殖池间的土路，拖拉机后斗的虾篓，高跷、竹杆颠簸的哗哗作响。胡顺利吐了口带着咸味的干烈的烟，顶着拖拉机的轰鸣大声念叨着，“现在推的人不少，可虾皮子越来越少。上年到这个时候推了得一百来斤干虾皮子，今年不到五十斤啊。”一会功夫到了安家河口海滩。

    岸边的平地已经停满了各式的交通工具，胡顺利停好拖拉机，家伙事儿没拿就到坐在岸边的人群里扎堆。因为海水还没有完全退去，十多个来推虾的人们都围坐一起。他们大都是四十岁开外的汉子，说踩高跷推虾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有足够的力气，所以女人干不来。而青年人嫌推虾收成不稳定、挣钱少，更多地选择外出打工。胡顺利的两个儿子一个从事海产品养殖，另一个养船海捕，而他自己也只是农闲的时候下海推虾皮。

    在老伙计们的闲聊中，海水不断退去。下午5点多，夕阳的金黄铺满了裸露出的平坦海滩，胡顺利跟他的伙计们开始换行头准备下海。

    “今天是好海，悠子少。”胡顺利一边换防水服一边说道，“好海就是浪小，我们都跟海浪叫做悠子，悠子多的时候是推不到虾皮的。”

    推虾人所用的家伙事儿大都是他们自己动手制作。所用的虾网是由两根近5米长竹竿和一口网组成，把网撑在离固定位置一米往上的地方撑起固定，网口宽度近4米，状如簸箕。所踩的高跷有长有短，从半米到一米半不等，随海水的深浅而增减高度。

    下到海里，人站立推着网往前走，感觉网里有虾皮时就将网扳起，把虾皮合到网窝，再用舀子将虾皮舀到身后拖挂着的虾篓内。虾篓是浸在海水里的，四周拴着三个密封的葫芦，起浮漂作用，保证小虾既不暴露在空气中，又不会沉到海里随海水游走。

    撑起虾网绑好高跷的胡顺利，用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自己的半盒香烟，塞进帽子戴到头上，扛起虾网拎上虾篓走进海中。等海水漫过腰的时候，见他用虾网支撑平衡，娴熟地踩上了跷。他说，越往深处走，毛虾个头越大数量越多，但是水深了迈步和推起网都会更吃力。十多个推虾人就在离海岸十多米远的海中，推着虾网来来回回，老胡说在这么远的地方是听不到岸边的海浪摩擦海岸的声音的，不难想象那样宁静持续久了，一样的震耳发聩。

    除了天气好海浪小好推虾外，每次推虾的收成还是要看运气的。这天海里推了两个多小时的胡顺利，只推了不到五斤的鲜毛虾。经过沸水急火煮熟，再通风晾晒制成的虾皮也就剩下2斤不到。

    相对市面销售用船拖网捕捞的普通虾皮，推虾晒制的虾皮口感好、杂质少，又不易碎易变质，所以价格居高不下。“去年来我们村买虾皮八十多块钱一斤，今年一百二三十还不一定能买得到，海里边毛虾越来越少了。”胡顺利不紧不慢地说，以前推一网能捞十多斤毛虾的日子随时间淡去，却又愈发的历久弥新。

    晚上7点半，夜笼罩了海天，只有星星点点，拖拉机的轰鸣声渐渐驶离不息的浪声。

    ①9月24日下午，在安家河口海滩宁静的海面上，点缀着星星点点踩着高跷推虾皮的推虾人。

    ②推虾人用力绑好高跷，准备下海。

    ③几个推虾人在岸边换上防水服，做好下海准备。

    ④天气好海浪小的时候有助于推虾，9月23日下午在安家河口海滩，推虾人坐在岸边等潮水完全退去后下海推虾。

    ⑤推虾人用舀子将虾皮舀到身后拖挂着的虾篓内。

    ⑥虽然忙碌了两个多小时，胡顺利虾篓里并没有多少毛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