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乡村民风容不得半点虚假,来来往往只“信任”二字在把持,多年来的规矩没人会破坏掉。
□ 柳如
过年回老家,遇到的两件事让我感触良多。
刚进村时,正好遇到自家一位大伯,骑着三轮车呼呼生风,车上拉着不少麦子。一问才知,快到年底,他去串乡换馒头,顺便把一年别人欠他的账清了,收获便是这满车的麦子。生意怎么样?我问。大伯笑着说,还好,农村人要求不多,能生活下去就好。
我知道大伯在村头开了间馒头房,乡亲们来拿馒头时多半是记账,先赊着,很少有用钱来买的。过段时间,或是打下粮食后,大伯把账拢一下,乡亲们就自觉地提着新打的粮食来还账。一切全凭自觉,大伯也不催。
回到家,我不由想起儿时赊小鸡的事,每年开春,赊小鸡的人边吆喝边走进村,你家十只,我家二十只,挑好了,赊小鸡的便细心记到本子上,这些都是赊的,一般都要等到秋后算账。
用城里人的眼光来看,这是一桩颇不合算的生意,但是两厢情愿,讲究的是信任二字,多少年来也都是这个样子的。等到秋后粮食下来了,赊小鸡的便来到村里,谁家几只,只只不错,村里人回家拿粮食来抵或是用钱把账给还上,人们便等着他下一年再来赊。一年一年如此往复。
如今村里常来常往的不仅有赊小鸡的,赊铁锅的、赊各种家什的都有,全为口头凭证,朴素的乡村民风容不得半点虚假,来来往往只“信任”二字在把持,多少年来的规矩没人会破坏掉。也正因为这分信任,人与人之间才有一丝暖意,而不仅仅是冷漠。
准备返程时,邻居奶奶提着一兜包子颤颤巍巍走过来:“听说你回来了,快来尝尝我蒸的包子,白萝卜皮的。”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热情而慷慨,以前走亲戚爱送馒头,家里来客人奶奶总会送来些,往往蒸一锅馒头都不够分。现在奶奶还是这个性子,蒸一锅包子,送了一圈,她自己往往就没得吃了,可老人家喜欢的就是这个热闹劲。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我仿佛能感受到那分暖暖的乡情。
怀着一分感动,我和女儿踏上归程。老家虽越来越远,可心却越来越近,因为有这些朴素的乡亲,也因为这里是我的根。 约定俗成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个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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