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坑边上的老柿树被伐倒了,在去年秋后。 我要为它作志。 这棵柿树活了一百多年,是村里少有的一棵老树了。听母亲说,爷爷在世时曾说过,他也不记得柿树是什么时候栽种的。只是从记事起就记得有一棵碗口粗的柿树,不过,在我的记忆里,它总是有点老态龙钟,每年都枝繁叶茂,一年一年地结柿子,一年一年地伴我们生活。 说到这儿,愉悦的往事不由得又被记忆翻了出来—— 每年柳树青了脸的时候,柿树底下是我们儿童的乐园。树顶则是飞鸟的天堂,一群鸟雀在树冠上盘旋,鸣叫,唧唧喳喳,好不热闹。我和小伙伴们来起黄鼠狼偷鸡,鸡鸡翎扛大刀;玩起捉迷藏、糊猫鼻子的游戏。只要往树后一靠,树这边的小伙伴就再也看不到你了。等到他(或她)到别处寻找时,便会立即飞跑到柿树南侧的那棵小槐树下,高喊:“到家了。”于是,便胜利了,可以在四周自由活动了。柿树不高,但那时须仰望,儿童是高攀不上的…… 我望着眼前的寂寥的四周,心里却荡然无存了。作志,写些什么好呢?我冥思苦想仍不得门路,幸好记忆又翻出了一页—— 夏天,树上结了很多很多的柿萼。那柿萼四个瓣向外裂开,里面有一粒滚圆的绿珠,那就是后来又红又大的柿子。我和伙伴们一同在树下捡拾,用针线把绿珠穿成串,好长好长的,围成圈,挂在脖子里,充当老和尚戴着的佛珠。还眯缝着眼,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道“阿弥陀佛”。有时还挂在耳朵上,充当老婆婆的耳坠。老柿树呢?他仿佛望着我们滑稽的动作,直乐得笑吟吟,“哗哗哗”,随风给我们落下更多的珠子。 树在长,我也在长。到后来,我能够攀着树杈爬上去了。我骑在树杈上,往下看伙伴,嘴里喊着“嘀嘀哒,哒哒嘀”,真得意! 转眼间,秋天到了,满树的红叶落光了,只剩下熟透的柿子了,红通通的,挂在枝头。用长杆绑一个网在上边,一个一个地往下钩,钩多了拿回家。晚上,让母亲暖在温水中,上面再撒上豆叶,第二天就可以吃了。又甜又脆,我最爱吃了,虽然有时也会涩得舌头伸出缩不回去,惹得全家人直笑。 我正想着,忽然,“嘎嘎”、“喳喳”——鸟儿飞来了,他们在天空中打着旋,久久没有离去。——莫非他们也是来追寻昔日的天堂么?我问自己——可是晚了,老柿树已被伐倒了。 我的思绪被鸟声搅乱,再也回忆不起。唉!老柿树没有了,也不会结红柿子给我们吃了。 我苦苦思索,曾几次动笔都无所适从。既然这样,也只好作罢,我终于止住了笔。我从别处移来一棵小树,栽在了那树坑里。用镢夯实,浇上水,施上肥,并在它周围扎起了一圈篱笆。 ■肥城市安驾庄镇中心小学 刘洪民 本报向泰安市各县市区教师征集与学生相处小故事和教学心得等文章,择优刊登在教育专刊。投稿邮箱33044799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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