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栏语 我的老庭长姓黄,连续在民事审判岗位工作了三十年,今年光荣退休。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刚到法院工作,被分到了山里的一个派出法庭工作,跟的第一任庭长就是黄庭长,那时法庭一共就我们两个人,一个庭长带一个兵。 我俩驻守的法庭下辖12个村,九十年代初,法庭受理的案件大多与婚姻家庭、邻里关系相关,虽然这些案件法律关系比较明确,但处理不好很容易使矛盾激化,黄庭长对每个案件都不急于开庭,他先跟原被告拉家常聊天,闲聊中了解案件事实,寻找解决的途径。他说农民爱面子,有时一句道歉就能化干戈为玉帛。黄庭长调解案件不但不厌其烦,反而自得其乐,在他的悉心调解下,许多反目夫妻破镜重圆,不和婆媳重归于好,结怨邻里握手言和。 黄庭长每个礼拜都要抽出一天下村办案,提前一天跟村支书联系,村支书利用村里的大喇叭通知村民,由于村与村的距离较近,大喇叭的喊声可以清晰听到“明儿法庭老黄来,家里有事儿的过来问问”,我们俩每到一村,老庭长便被村民你一个“老黄”我一个“老黄”呼来唤去,除了那身蓝色制服和肩上扛着印有天平的肩章,丝毫看不出他与村民有啥区别。 要是碰到田间地头肩扛背驮的,他总是放下手中的纸与笔前去搭把手,他说他是农民出身,深知农民的艰辛,他们不到走投无路时,没人愿打官司。 记得法庭辖区内的管庄村有个残疾人叫李来福,黄庭长说这人名字起得不错,但福气一直没来,因车祸致残右腿、妻离家散,种了几亩苹果被邻村一个叫阿黄的人骗购,眼看一年的收成打了水漂。 一天,李来福听村里人说阿黄近期从东北用火车贩来一批土豆正在运输途中,便一瘸一拐来到法庭要求诉前保全土豆,黄庭长一听笑逐颜开,大叫“来福来福,这回真来福了!”于是马上做好保全准备,等火车到站后,就查封那批土豆。 第二天一上班,我看到法庭大院里堆得像小山一般的土豆,着实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这么多土豆!看着我吃惊的眼神,黄庭长双手掐着腰倚在门框上,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面带倦容地告诉我,火车后半夜到站后,他找到镇派出所几个民警一起,连夜从火车站把土豆卸到了庭里。 他说新鲜物品不宜长时间存放,也顾不上休息,他又急着给这批土豆找买主。后来经过黄庭长多方游说,在阿黄的积极配合下,这批土豆成功售出,既为李来福要回了苹果款,又为阿黄带来了利润,案未立事即了。这时,我掐指一算,黄庭长已经两天一夜没休息了。 1996年是我无法忘怀的一年,黄庭长带着我这个小兵,经过不懈努力工作荣立集体三等功。跟着黄庭长工作十年,我得到的不仅仅是业务知识、办案经验,更珍贵的是彼此间浓浓的情意与关怀。他常说做人要像水一样清白明净,胸怀坦荡如大海般宽阔,做事要像岩石般坚实,巍巍如高山般仰止。 岁月如梭,二十多年过去了,黄庭长对老百姓执着的感情和亲民的办案态度对我影响至今。在黄庭长退休之际,我想用最平实的语言、最朴素的感情祝福我的老庭长晚年幸福安康。
秉公判案是法官的天职,因此,在不少人的眼里,法官是严肃的,不苟言笑的,让人敬畏的。其实,在与案件原告和被告的接触中,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也有着柔情似水的一面,就像庭长老黄,碰到田间地头里肩扛背驮的农民,总是会主动搭把手。 即日起,本报开通“法官手记”专栏,让我们走近法官,看看发生在他们身边的点点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