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篱笆听雨
表姨身体一直不好,她从38岁开始,一直病魇不断。才67岁的表姨,患有系统性红斑狼疮、肾炎、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等多种慢性疾病,每天吃的药物以把来计。有次去看表姨,表姨正吃药,大把大把的药物往嘴里送,我难过得想掉眼泪。表姨爽朗一笑:“这丫头,就是心肠太软。姨没事,长寿着呢,一定能活到90岁。”
表姨当了30多年的语文老师,非常朴素。但这几年却变得特别老来俏,她爱穿裙子,爱穿带跟的皮鞋,爱描眉,爱施淡妆,爱时髦漂亮的衣服。表姨不仅妆容和衣服总搭配相宜,而且骨子里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令同年龄段的人望尘莫及。
表姨有一大帮老朋友,他们一起上老年大学、健身、逛超市、游园,看不出她有一点烦恼。表姨退休后就进了市老年服装模特队,参加过不少演出和比赛,并获得过很多集体和个人奖项。表姨也爱旅游,世界各地都留下了她和表姨夫的足迹。她有一个老式的三门柜,专门用来摆放奖品证书和旅游照。每次去表姨家,表姨都会打开她那宝贝似的三门柜,和我分享她的新照以及喜悦。
有段时间,我在工作和生活上遇到了不少麻烦,心情很低落。去妈妈家,表姨正好也在。我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烦恼和忧愁向表姨竹筒倒豆。末了,我问表姨:“您总是乐呵呵的,为什么一点烦恼都没有呢?”表姨笑起来,说:“姨的烦恼要比你多得多。岂止是烦恼,确切地说,应该是不幸。姨三十几岁就开始生病,而且是很严重的病,现在还不到70岁,就大病小病一大堆。一开始,姨真的很痛苦,真是病海无涯苦无边啊!后来,我试着慢慢调整心态,病来之则安之吧。身体已经不好了,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过不去呢?悲哀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那我为什么不选择快乐过一天呢?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我应该用最愉快的心情去迎接太阳的光芒。现在,姨一点也不痛苦了。因为姨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拒绝挫折和病痛,这个人就不会幸福。所以,我欣然接受了人生的一切不幸,同时我也会给自己不断创造一些可能的幸福和快乐。”
上个月,表姨又住院了,她得了子宫颈癌,幸好发现得早。我去医院探望她,她依旧快乐健谈,依旧神清气爽,跟平时无二致。
在病痛面前,表姨始终淡定坚强。我知道她一定会挺过这一关,她说过自己会活到90岁,就一定能快快乐乐地活到90岁。表姨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她已经把人生看得很通透,“拒绝不幸就不会幸福”的信念,一定可以支撑她一直快乐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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